朱老夫人狠狠盯着秦无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若是在平时,朱老夫人自不必担心,可如今襄王爷在梧州,别人说什么皇上或许还会琢磨一下,但是襄王爷的话,皇上只会全信,而这几个人又是跟着襄王爷的……
朱老夫人这一生,让别人受气那是常事,自己忍气吞声的时候可不多,她脑子里闪现了一下孙子被抬回来的样子,顿时呼吸不畅,她从牙缝了挤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宋浩青一激灵,他与这老太婆打过的交道太多,只这三个字,宋浩青便听出了先斩后奏的味道。
“我是谁?前日我在天台寺住了一晚,与七叔相谈甚欢,七叔说……你们西景别院的人很喜欢天台寺,别人想去只能想想,你们倒是想去便能去。”
秦无病这句话说完,眼睛紧紧盯着朱老夫人的表情。
朱老夫人显然被惊吓到了!
七叔?谁能唤那人七叔?!
秦无病在今日见到薛义同耍威风的时候,便有个想法,天台寺住着一位皇亲,而西景别院却在梧州依旧这般威风,除了老和尚不理闲事之外,有没有可能是这位老夫人及其家人是天台寺的常客?
天台寺前山后山景色之美,秦无病是亲眼得见的,这位老夫人怎会错过!更何况这是能体现自己尊贵的一种方式,她理应不会错过!
所以他问了薛义同,眼下再试试朱老夫人。
若是西景别院确实可随意上山,能上山的车轿可就不止送货的那些商铺了。
只几息之间,秦无病便从朱老夫人表情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朱老夫人还在纠结,若是再任性一回,会如何?
“老夫人尽快做好决定,薛义同是不是傻的?人是不是我打的?”秦无病说的很真诚:“这种事之后可不好反悔。”
朱老夫人竟看向林淮。
林淮双目一瞪,上前一步嚷嚷道:
“就是老子打的!你不用顾忌武定侯府,老子做事向来自己扛!但你要想清楚,老子战场上不知砍下过多少敌人的首级,你今日最好能把老子咔嚓了,如若不然,下次老子再见到那个一筒,必咔嚓了他!”
林淮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咔嚓的手势,朱老夫人竟被林淮的气势吓得一激灵,马上看向郭义。
郭义嘿嘿一笑,温和的道:
“让我咔嚓了谁,我还真下不了手,没办法,祖父管的严,永诚侯传到我祖父这一辈已是第五辈了,等到了我这,便是第七辈了,我家中不似老夫人,家财万贯的,我家只有太宗皇帝赏赐的免死金牌,祖父常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屠他满门!”
朱老夫人浑身一颤。
“要我说,你那个傻孙子趁早解决了,留着便是一个祸害!或许有朝一日害了你们满门的性命也说不准。”秦无病说着,大大咧咧的找个把椅子坐了上去,还翘起了二郎腿:“赶紧想好了,王爷说到就到。”
秦无病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德喜的公鸭嗓:“襄王爷到!”
朱老夫人慌忙起身站到一侧准备行礼,秦无病屁股还没坐热又站了起来。
襄王爷背着手走进来直奔上座,没等朱老夫人见礼,襄王爷先说道:“那俩个商铺老板离开驿馆便找不到了。”
秦无病叹了口气说:“想到了,尸体也没到!”
“你怎么看?”
“那人自然是本事不小,送柴人也好,商铺老板也罢,他都动得,可眼下又有一人能随便上山,比那商铺老板可厉害,我在想他敢不敢接着杀!”
“谁?”
“户部尚书薛大人为他母亲在梧州建了一个西景别院,这位老夫人仗着儿子是户部尚书,纵容自己的孙子在梧州无恶不作!若是那人真敢杀,倒是为民除害了!”
“你是说户部尚书家的人可随意上山?未听七叔说起过啊。”
“七叔那人闲鱼野鹤般,哪会理这种事,西景别院的人上山也未必会去寺中,我看前山后山都修建有亭台……”
“闲云野鹤!”
“意思一样!”
襄王爷与秦无病俩人你问我答,旁若无人。
林淮,郭义,陈推官还有宋浩青,摆动着脑袋,谁说话看谁,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宋浩青甚至忘了行礼,也忘了命人斟茶伺候。
朱老夫人可没心情听他们二人说话,即便是秦无病提起了西景别院,朱老夫人也没有意识到话里话外尽是贬义,反倒是抬手按了按发髻,脑子里琢磨着一会儿王爷问话,该如何显示自家威风,让襄王爷不得不给些体面。
“你想逼那人动手?”襄王爷继续问道。
“户部尚书的这个娘和他那个傻侄子都不是有脑子的,被人利用了还蒙在鼓里也是可能的,问题应该在安排出行的下人身上,户部尚书的娘极爱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尊贵,出行必会排场极大,偷着运点什么极是简单,只是死尸,还是腐烂的死尸不同别的,真说装几车……他们虽说是傻,嗅觉应该还在,让别人闻到难免会问起,也是麻烦。”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