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旦的话音刚落,宁采臣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当然认识,张兄是我特意写信邀请过来的,他可是仙——”
“嗯!”
张临压迫的目光落在了宁采臣身上,让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顿时,宁采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朱尔旦,问道:
“朱尔旦,你干了什么?张兄是我朋友,你莫非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哈哈,采臣你误会我了,我不过是和这位张兄进行了一场亲切而友好的交谈罢了。你说是吧,张兄?”
朱尔旦伸出了手,拍了拍张临的肩膀。
张临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那是,我与猪兄可是一见如故啊!”
这个“故”字,张临咬地特别重。
众所周知,一见如故的意思是:我一看见你,你就好像要死了!
我屮!
一旁的宁采臣提着袖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张临抬手就是一道恐怖剑气。
张临是什么人?
神仙般的人物,他和燕赤霞斩杀树妖的场景直到现在还印刻在宁采臣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甚至于,宁采臣给张临写信求救,只不过是在走投无路之下的一个尝试罢了。
虽然当初分别时,张临是对宁采臣说过,若是有事情可以去郭南县找他。
但人家毕竟是仙长!
万般无奈之下,宁采臣才鼓起勇气写了一封信。
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张临竟然真的来了!
只是,貌似自己的这个好友没有干人事,冒犯了仙长!
还没有来得及兴奋的宁采臣,顿时只觉得一盆冷水淋在了自己的头上,将他的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浇灭。
“还好,张兄还没有走!我还有机会!机会!对,机会!”
宁采臣满是血丝的眼睛中亮起一道光来。
他抬起头来,看向张临的目光里面塞满了央求,作势竟然要跪下来。
张临见状一把扶住了宁采臣,不让他跪下。
一旁,朱尔旦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
“二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哈哈哈哈!”
他背负着一双手,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了街道转角。
只留下张临和宁采臣站在原地。
“那个,嘿嘿,张......张兄,朱尔旦一朝开窍,难免有些志得意满,本质上并不坏,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宁采臣患得患失的样子。
张临不由得摇了摇头。
只能说他想多了,张临压根就没有生气。
或者说,朱尔旦不值得他生气。
自从张临踏上修行之路以后,普通人便再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了,除非对方真的是在作死!
否则光凭言语,那种感觉,就好像富翁被一个穷人嘲笑穿得破烂一般。
富翁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吗?
不,他只会觉得好笑,只会当那人是个小丑。
“哈哈,宁兄多虑了,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闻言,宁采臣才放下心来,冲着张临感激地说道:
“为了采臣的事情,还要劳烦张兄长途跋涉,实在是采臣的罪过了。张兄快快请进!”
宁采臣在前面带路,张临跟在后面,径直进了朱府。
两个人绕来绕去,穿过前堂,越过中庭,最后来到了后院。
一排的厢房。
说是厢房,实际上和柴房差不多,和前面金碧辉煌的屋舍比起来,这里显得更是破败。
张临放眼看去,这里进出往来的人,俱都是一副下人装扮。
在张临有些奇怪地眼神中,宁采臣带着他走进了其中一间。
房间里。
张临坐在上面,宁采臣给他倒了一杯茶。
押了一口茶。
张临才幽幽地问道:
“宁兄,你现在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信上实在是模糊。”
闻言,宁采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仙......张兄,恕采臣冒昧了。这次请你过来,实在是因为采臣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自兰若寺一别,我便和小倩回到了家乡,却不想处处受人排挤。无奈之下,也是为了科考方便,我就带着小倩来到了扬州陵阳县,暂住到了小明家中。对了,小明就是朱尔旦的表字,我与他自小关系莫逆。”
听到这里,张临忍不住环视四周,再想到前院的奢侈华美,心里暗道:
“好一个关系莫逆!”
“可谁曾想,我和小倩出去采买些东西的时候,突然出现几个兵士样子的人,说是受到黑山老爷的吩咐,要将小倩带回阴间去。小倩拼死反抗,却也徒劳无功,转瞬间就被抓走。”
“唉——”宁采臣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