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在看到秦寿手中长枪后,突然想起在雍州城传出的流言。
据说王爷当初攻入雍州城,有百姓为拥护雍州府尹,结果被湿王爷一枪捅了胸口。
心狠。
这是秦寿在雍州城最为深刻的印象之一。
“王爷,不至于…”哪怕是愤怒到了极致的程咬金,此刻也是突然清醒过来,赶忙阻拦。
毕竟他们是大唐的百姓,若是贸然出手,怕是会惹起众怒。
秦寿笑了笑说道:“程将军放心,我不会动手伤人。”
“我只是想看看,这群歌舞升平的畜生,是不是真的睡的那么安稳。”
不会动手伤人。
这群畜生。
程咬金一脸无奈,你这不还是摆明了会对他们下手。
于是程咬金赶忙说道:“湿王爷,此事就交给我吧。”
“您略懂医术,不如就留在此处帮忙,能多救一人,便救一人。”
湿王爷发飙了。
听着秦寿的话,所有躺在简陋草席上的兵士,皆是心中微暖。
湿王爷是在为他们而愤怒。
甚至要为他们出手杀人!
湿王爷他,是在为他们抱不平。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却在打仗时冲锋在最前方,明明是跟他们云泥之差的王爷,却为他们诉尽不甘。
这一份感动,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不少兵士心头滚烫,眼眶微红。
程咬金深呼吸了口气,一把掀开帐帘,看着没有受伤的兵士,吩咐道:“来一百个人,跟我一起走,去把城里所有郎中都请过来。”
“若有不从的,直接给我绑过来!”
程咬金摆了摆手,亲自点了二百兵士,带着医信走出大帐。
朝着甘州城的各处狂奔而去。
这一夜,甘州城内所有郎中、大夫怕都是睡不了安稳觉了。
待程咬金率兵离开后,秦寿自然也不敢闲着,这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重伤的兵士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此时若是仅凭秦寿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于是他便走出营帐,点了十几名兵士进来,说道:“你们听好,接下来我要讲的事,关乎着这些曾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的性命。”
此言既出,顿时叫这些一脸懵逼的兵士都神色一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现在我来教你们如何救治重伤的弟兄们。”
“你们几个,去烧开水,然后将布条放在里面消毒。”
秦寿点了几个兵士,叫他们出列去做事。
在古代,导致伤兵死亡的往往都来自于伤口感染,战场上并不可能常备着干净的布条,更没有消毒这一概念。
被点名的兵士虽然不知道消毒是什么意思,但也清楚讴王爷所说之事非同小可,应声之后便慌忙出去准备。
而且并未被点名的兵士,一脸的热切,目光欣喜万分。
湿王爷以牛痘抵御天花的事,在军队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这些随队出征的兵士,皆是接种过牛痘的。
所以对于设王爷的医术,他们是信得过的。
而今讴王爷要传授他们医术,这怎能叫他们不激动。
学会了医术,这对于他们而言,就等于学会了自救!
以后若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也不至于因着医信人手不足,而等死了!
秦寿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叹息道:“尔等莫要激动,我确实要教你们简单的包扎,但这些只是应对外伤的,日后若真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要以郎中为准!”
“听清楚了嘛?”
“听清楚了!”众兵士齐声喝道。
便在这时,账外突然响起”咚咚咚”的竹杖敲击声。
随着声音响起,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但依旧精神烁烁的老人走了进来。
秦寿皱了皱眉,这军中怎地突然叫这老人进来了。
“在下孙思邈。”
没等秦寿问话,老人便提前自报家门道。
“半个月前,我听闻大军出征,心知随军郎中定是极为紧缺,遂便一路追赶而来,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孙思邈的名号对于秦寿来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大唐赫赫有名的药圣。
但秦寿也不是傻子,不能来个人说他是谁,他就是谁。
孙思邈似乎是看出秦寿的不信任,他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陛下亲准的信,您看一眼便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