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婴微微蹙眉:“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受到幻术的影响?”
“我猜是这样。”簪星道:“刚才我和蜃女对峙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鲛人鳞的异动,但我不知道以我的修为,能不能催动鲛人鳞,所以刻意激怒蜃女来拖延时间。”她望向身后。
蔚蓝的光影环绕在密室里,将他们二人安全地包裹,这里就像一个结界。
“你怎么样?”簪星将他扶起来靠在墙上:“刚才你说有蛇毒......”
“我动不了了,“顾白婴打断她的话。
被妖蛇咬中的人,浑身麻痹,别说修为了,能保持清醒已是不易。簪星注意到他额上渗出汗水,胸前的伤口处,血迹蔓延开来,看着教人惊心。
她伸手去解乾坤袋,乾坤袋仍然打不开,试了几次,只得放弃。簪星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宽慰顾白婴道:“没事,蟒蛇一般都是无毒的。真有毒,那么大一口,你肯定活不到现在。我们再等等,等蛇毒过去,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和师兄他们会和。”
“鲛人鳞抵挡不了多久。”他声音平静。
“那也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簪星拨弄着他的衣袍。
少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保护?”
簪星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看着他开口:“需要人帮助不是丢脸的事,师叔。”
顾白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又注意到簪星的动作又怒道:“杨簪星,你在干什么?”
簪星的手伸到了他衣袍内,顾白婴的衣裳和太焱派的袍服不大一样,他似乎不大喜欢穿宗门薄薄的纱袍,更偏爱劲装锦袍。外裳是雪白的,里衣也是雪白的,缎子精致柔软,看起来干干净净。
女子手一扬,只听“撕拉”一声,里衣被她撕开了一道,顾白婴面色涨得通红,还没说话,簪星就道:“乾坤袋打不开,用这个先处理伤口吧。”说罢,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一下子将他的衣袍扯开来。
“......杨簪星!”
“我听得见,不用喊那么大声。”簪星继续拉着他的衣服,雪白的衣袍被拉至腰间,露出少年劲瘦的身体:“只是处理伤口,你也不必叫的跟贞洁烈男一般。”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就凝住了。
顾白婴肤色白,衣袍下的皮肤也白皙,但这种白皙又不是女子肌肤的细嫩,应当是因为常年用功修炼的原因,看起来结实又蕴藏力量。如今衣袍褪下,方才看见胸前有两处血肉模糊的窟窿,伤口极深,像是被蛇牙洞穿一般。
簪星一时没能继续下去。
她知道顾白婴的情况不会很好,否则也不至于被蜃女逼到如此地步,但没想到伤口竟这般严重。
“你......”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问:“疼吗?”
顾白婴目光动了动,撇过头去,满不在乎道:“废话,蛇牙有毒,我失去知觉,没什么感觉。”
簪星点一点头,将手中撕下来的白帛缠上他胸前,干净利落地一拉——
“嘶——”的一声,顾白婴倒吸一口冷气,怒道:“杨簪星,你谋杀啊!”
簪星斜眼看着他:“你不是不疼吗?”
这人就立刻噤了声,过了一会儿,他怀疑地盯着对方:“你是不是在蓄意报复?”
簪星没理会他,低头替他一圈一圈的缠绕绷带,她动作很轻,伸手绕过对方后背的时候,仿佛若有若无的拥抱。
距离挨得近,于是呼吸便也近了,少年微蹙着眉,似乎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的接触,然而此刻他动弹不得,也只能如此“任人宰割”。簪星替他打好最后一个结,抬起头来,对上的就是顾白婴审视的目光。
他眼眸生得很漂亮,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境地里,也依旧清澈如一汪湖水。见簪星不语,顾白婴问:“喂,你干嘛那副晦气的表情?”
“你灵脉的问题,很严重么?”簪星轻声问。
顾白婴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听蜃女的意思,你身体不适,之前就有征兆了,为什么不说?”不等顾白婴回答,她又接着道:“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都州这么大,难道没有什么可以修复灵脉的奇花异草,灵果丹药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顾白婴的神情顿时显出了几分烦躁,他语气不善:“你当灵果丹药是路边大白菜啊,随便找找都有。”他打量一下簪星,“再说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簪星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刻薄,只认真道:“你有危险的话,我当然会担心。”
他没料到簪星回答得竟如此坦荡,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平日里对你也算不得多好,你现在嘴上说担心,骗谁啊。”
话虽如此,语气却又比方才柔和了一些。
簪星有些头疼,她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一边伸手,要将顾白婴的衣袍给他拉上去。手才一动,就被人按住了。
她讶然抬头。
顾白婴按着她的手,这简单的动作仿佛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问:“杨簪星,你的元力还剩多少?”
“不多,虽然我不受蜃女幻境的影响,但我也喝了巫凡城的水,元力被这里的规则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