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中途出现了个不速之客,赤华门的人再次被激怒。一边的田芳芳问:“师叔,你怎么来了?”
“小辈们不懂事,做长辈的,可不得看着么。”顾白婴道。
谈天信闻言,冷笑一声:“算你识相,不过晚了,惹怒了我们赤华门,你就等死吧!”说罢,长剑朝顾白婴胸前刺来。
白衣少年的手中银枪只轻轻一挥,枪头陡然生长,如一道银霞刺向剑尖,紧接着,“啪”得一声,人影重重地撞在赌桌上,将赌桌撞了个翻倒。
其余两人——黄梵和何日见状,一齐持剑扑来,那长枪却陡然调转了个儿,从枪尖飞出无数飞雪,将这两人围绕其中,如鸿羽炼就的囚笼,将他们二人困住,近前不得。
少年人锦衣如雪,朱色的发带衬得他明亮又热烈,不紧不慢地走到谈天信身边,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招,只一招就结束了。
他目光沉而冷,唇角的笑容却带着一丝挑衅,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好像弄错了,我说的那个小辈是谁。”
“住手!”叫何日的修士挣扎着想要破开枪风的禁锢,无奈却上前不得,只得很没有气势地威胁道:“你到底是何人?太焱派中,什么时候出了这般不守规矩的狂徒,快点放开我师兄,我......”
“规矩?”顾白婴看向他:“谁定的规矩,你定的?”
少年的语气张狂,嚣张姿态令周围人看着都是一惊。谈天信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在此次来参加试炼的弟子中,绝对能排的上名号。然而却在这人手中如手无寸铁的小儿,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到底是谁?”谈天信艰难地问。他可是赤华门新一代弟子中的天才,而太焱派近几十年都不曾在宗族里招到什么好苗子。去年更是只能从民间普通修士中招揽人才,此人刚刚与他交手,所用元力浑厚,几乎是全面压制,修为至少也是元婴中期,但太焱派何时有这样的人了?如果有,长老们不可能不告诉他!
“告诉你也没关系。”少年收回脚,气定神闲地开口:“太焱派,顾白婴。”
刹那间,原本还有人私语议论的赌坊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手持银枪的俊俏少年身上。
修仙界宗门里,或许从前没有人听过顾白婴这个名字,但不可能没人听过青华仙子的名字。而青华仙子生下的那个儿子,在修仙界中,向来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作为少阳真人最年少的一个弟子,听说他天分很高,十四岁就已突破元婴,几乎是完美的继承了青华仙子的容貌和修为。不过修仙界的人却很少看到过他,曾有人借着拜访太焱派的时候想偷偷瞧一眼他的尊荣,去了却扑了个空。顾白婴长年不在宗门里,大多随着他的师兄在外游历。总是瞧不见人,修仙界中便也生出猜测,只道青华仙子的儿子顾白婴不过是资质平庸的凡人,所谓的少年天才,不过是天焱派打肿脸充胖子编造的谎言。
但如今,这少年若说是顾白婴,那从前那些流言,就立刻不攻自破了。
“不可能......”谈天信神情不定,“顾白婴怎么可能来离耳国秘境?”
要知道修仙界宗门里的秘境试炼,顾白婴从未参与过,离耳国这一处秘境里的灵果灵草早已被摘得七七八八,无甚油水可捞,又怎会劳动顾白婴亲自走一趟?
顾白婴没理会他,只回头问簪星三人:“没受伤吧?”
田芳芳道:“没有,师叔,你来得真及时。”
簪星想,能不及时吗,她身上带着的传音符统共没几张,这就去了一张了。
顾白婴遂又看向地上的人,琉璃宗的两个弟子。那位欠了债的兄弟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他的师弟抱着他,忙不迭地冲簪星几人道谢:“多谢各位同修,待荣余回到琉璃宗,必会将此事告知诸位长老,奉上谢礼。”
“算了,兄弟,”田芳芳道:“你师兄看起来伤得不轻,恐怕都不能进秘境试炼了。本就是亏本生意,再送点谢礼,岂不是要将你们宗门家底掏空?”
琉璃宗是个小宗门,家底确实不丰厚。荣余面上显出些赧然之色,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簪星看向他那位师兄,正想询问伤势,腰间的盘花棍却微微颤动起来。
好端端的,盘花棍怎么会动?
簪星正奇怪着,就见荣余那位昏迷的师兄后颈处,皮下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下意识地喊顾白婴来看:“师叔,你看......”
下一刻,顾白婴突然伸手,朝昏迷之人的后颈处猛地拍去,众人还未看清楚,只听赌坊里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声,像是尖锐之物划破锅底,刺得人头痛欲裂。
从荣余师兄的后颈处,飞出一道一寸长的金色光影,它动作极快,猛地朝人群中窜去,“哧——”的一声,一只银枪从天而降,将这光影钉在地上,逃跑不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反应不及,待回过神来时,就见被枪尖钉在地上的光影剧烈翻腾,边挣扎边发出难听的尖叫,直到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停歇下来。
这是一只金色的虫子,不过手指长,密密麻麻的腹足看着叫人头皮发麻,看起来像是蜈蚣,却又比蜈蚣柔软。脑袋下有一对丑陋的螯足,螯足上粘着一点血迹。
赌坊里就有胆小的人惶然问道:“这是什么呀?看着有些可怕。”
牧层霄皱眉道:“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