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众人更是大皱其眉,三云道人率先怒道:“放肆!尔等小辈,知道什么!这天底下,莫非还有人愿意冒充魔道妖人不成!掌教师兄莫非还识不出魔道之人么!”
徐浣尘说道:“弟子绝无怀疑之意,只是从来便听说,魔道其名之下,仍细分四大门阀,乃是‘血竭堂’、‘异鬼道’、‘苦心禅宗’和‘龟鹤阙’,当初天劫老人便是以血竭堂堂主身份,将四门统一麾下,弟子不才,于瀚海阁中略读了关于魔道四门的古籍记载,其中血竭堂手段最是狠辣霸道,异鬼道则是取鬼道阴灵的修习法门,苦心禅总则是与当今澄音寺相立相对的佛理之争,而龟鹤阙则是主攻炼药炼毒之属,这四门功法大相迥异,却无一门主修那操纵人心之术......弟子当日所中那邪术,乃是专攻心智之法,但魔道之中,却无一门有此能耐,故而弟子斗胆猜测,当今江湖之中,或许存有别股势力,打着所谓魔道幌子,煽动矛盾,以策骚乱。”
三云道人双眉倒竖,怒喝道:“区区小辈,那瀚海阁古籍,莫非只有你读过不成!百年前所载所记,今日如何能算得数?若是妖人于百年之间又生出古怪心思,创了这一门功法,莫非我们还要听你所言,置若罔闻不成?”
徐浣尘拱手俯身,但话语却是愈发坚定:“弟子不敢放任,更不敢置若罔闻,从来修道所为,便是匡扶正道,无论这股势力究竟是魔道,还是其他门派,皆绝非善类,弟子只是认为,不可就此便断定一切皆是魔道所为。”
三云道人尚未说话,只听得灵武峰首座谷道梁率先冷笑几声,说道:“嘿嘿,想来是当年卢龙关一战之后,咱们的徐大弟子,如今是对魔道生了怜悯敬仰之心了!”
当年卢龙关一战,世人只知萧家军马奋战退敌,御玄宗和一众江湖帮派于其间鼎力相帮,故此才有保家卫国一胜之力,但却无人知晓,这所谓的御玄宗鼎力奋战,实则不过是徐浣尘与墨止二人而已,至于那一众江湖帮派势力,便是当时由孙青岩所率的魔道部曲集中相助之功。
徐浣尘脸色猛地一白,立马说道:“弟子岂敢!只是以古籍推论......”
谷道梁冷哼道:“什么古籍推论!如今魔道猖獗,祸及天下,你却跟我们说什么不可妄加论断,若非魔道挑衅,你倒说说,是何人与我宗门为敌?依我看呐,嘿嘿,你与那个墨止,都是在西北着了魔教妖人的道儿了!那墨止想必也是奔着魔道而去了,毕竟当年沈沐川......”
他话未说完,雍少余已是勃然而怒,霍然起身,厉声喝道:“谷道梁,你说便说,何必牵连我那老七弟子!莫非你灵武峰门下没个提得起个儿的,便要诋毁别脉弟子不成!”
谷道梁斜眼瞟了一下,又道:“据说那个墨止入门之前,便与沈沐川和魔道凶星青辰撇不干净,谁知道他究竟是打着什么心思上山......”
雍少余听在耳中,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开口,却见徐浣尘率先说道:“谷师叔这话说得实是不妥,墨师弟自与我下山后,事事皆办得妥当,西北夔陵村一众村民百十口性命得以留存,全赖墨师弟孤身入侠义盟为饵,方才事有转圜,师叔既不曾随我们一道前去,如何竟能这般以恶度人!”
“砰!”
只见着谷道梁脸色一红,重掌便在桌上拍了下去,他掌力何等深厚,当即便将那一张紫檀硬木桌拍得粉碎:“区区小辈,莫非还要教训我不成?”
“教训谁?”
辜御清忽然沉声开口,众人此刻虽各自争吵,纷乱不堪,但辜御清却一声沉喝,将众人话语尽皆压了下来,即便是素日里威严赫赫的首座长老,也不由得各自按下怒气,不敢再多说半句,只有徐浣尘粗粗地喘着气,双肩不住地上下抖动,显然是动了怒意。
“浣尘,你也太放肆了。”辜御清的话语,沉厚至极,缓缓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