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策马朝着寒叶谷内行去。
“世子稍待。”
众人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爽朗笑语,孟雪晴听得这几声话语,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来人正是寒叶谷谷主孟元秋。
只见寒叶谷中,孟元秋缓步而出,身上所着一袭灰衣,长须微扬,满眼笑意,穿着打扮便与那寻常百姓全无二致,若说眼前这老者便是名动天下的正道耆宿,怕是绝无人敢信,然而孟元秋毕竟在北境大地上分量十足,便是夏侯家这等王孙勋贵,也知晓其样貌,故而夏侯朔提住缰绳,也下马笑道:“孟谷主亲临,倒教小王惭愧。”
孟元秋哈哈笑着,一把领起夏侯朔衣袖,好似自家叔侄一般,细说契阔,言笑晏晏,然而只是东拉西扯,时而说北境太平,全赖隶王镇守,时而又说梅城安康,天下太平,便是绝口不提童家兄弟之事。
而夏侯翀满面自幼便是满心的倨傲脾性,在马上坐得久了,又看不惯孟雪晴与墨止离得那般近,此刻早等得不耐烦,忽然叫道:“大哥,与他们有何可多说,既然到此捉拿贼人,童氏兄弟生死不知,我们便纵兵入谷,他们也阻拦不得,量他们不过这几号人马,哪挡得住我们军阵齐发?”
“胡说什么!在此地岂可放肆?”夏侯朔忽然回头喝道,“孟谷主乃是当世高人,天下仰慕,超然万物之表,若是谷内真有异常,岂会拦着我等,阻挠办案?寒叶谷可是正道大宗,岂会与魔道同流合污?你只在一旁听着学着,莫要多言!”
说罢,这才转过头低声笑道:“谷主见责,舍弟自幼在帝京生长,娇惯得坏了,回到北境时日不久,还需日日教导。”
孟元秋却是笑道:“我倒看翀公子一身血勇,赤诚无比,当今世道,热忱之心反倒胜过一万颗阴诡之心。”
夏侯朔哈哈笑道:“正是了,能得谷主赏识,也是舍弟荣耀,若是谷主日后有空,还望能多到梅城小叙,父王也极是钦慕谷主风采,只是多年来相逢极少,无缘详谈,若谷主三日之后能至梅城与我家父王见上一面,某等这便撤军回还。”
孟元秋略略迟疑了片刻,说道:“王族高贵,可不是我这等乡间武夫配得上的,隶王日日关注大事,怕也远远超过了我这武夫所能言的范围,但若有机会,自当入城拜谒。”
夏侯朔道:“谷主这便是搪塞小王了,谷主入城见我父王,两家即为友邻,寒叶谷内,自然也不会有魔道妖邪,可若谷主避而不见,可真教小王为难呐,奉王令,今日可是要入谷搜查的,若是大军一至,混乱纷纷,小王怕是也不好管辖。”
孟元秋看了看这位隶王府世子,轻笑道:“小王爷见谅,寒叶谷立派百年,隶王府也在北境驻扎了百年,其间便是边境动荡,都未曾有先王纵兵入谷的先例,若是教孟某破了这例,莫说是江湖群豪如何看待,便是我孟家先祖祠堂,老夫日后又有何面目再去祭拜呢?”
“如此说来,孟谷主可真给在下难题了,却不知,若小王今日兵马势必入谷,阁下,又如何可挡?”
夏侯朔话语至此,虽仍满面笑意,却面色已是阴沉至极,笑容之间似是杀意腾腾。
可孟元秋却好似浑不在意,只是看着夏侯朔面庞,忽然笑着作了个揖,大声道:“孟某老迈昏聩,今日得罪了小王爷,烦请恕罪,恕罪!”
可他话语方毕,忽然又压低嗓音,沉沉言道:“小王爷若要纵兵入谷,在下也只得孤剑抵挡,挡得几时尚且不知,但当年北桓三万铁骑扣关,在下单人独剑,挡了五日,待援军至,小王爷眼下不过数百兵卒,只怕还入不得老夫眼中,何况......”
孟元秋袍袖微微一动,猛然间一掌上提,轻轻扶在夏侯朔胁下,但他功力至此,动作极轻极柔,便是剑北原与冷残这般高手,也看不出丝毫异样,但掌下内力凝聚,足有开山之势,便似九牛之力,潜在身畔,若要下个杀手,不过顷刻之间。
“若是小王爷欲要动强,可莫要离老夫这般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