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狗贼,竟敢囚禁我等!”
河阳津牢营中,赵浮、程奂二人扒着粗大的牢木,羞恼喝骂道:“无故夺人兵马,难道不怕我主公报复么!”
“还敢多言!”
牢门外的袁绍正转身离去,不由恼羞成怒,掣剑痛骂道:“韩文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徒,吾恨不得亲手斩之!”
“若非他三番两次暗中掣肘,蛇鼠两端。某早已同酸枣众人分兵并进,讨平董贼入主洛阳,还汉室以靖平!”
越说越怒,若非如今还要靠韩馥供应粮草,真恨不得此刻便斩杀了二人。
尤其想到二人向来不听自己号令,闻听自军兵败逃回河阳津后,当即要带麾下兵马回冀州。忍无可忍的袁绍,当即命人斩杀了二人亲卫,将其送入牢营囚禁。
走出牢营后,他面沉如水地吩咐淳于琼、颜良、文丑等心腹战将,道:“将此二人的兵马打乱编入我军,若有不从者,尔等知晓该怎么做。”
“唯!”众将当即领命。
尚未离开,袁绍又嘱咐道:“切记,不可令其向外走露半点风声!整编之后,速来参与军议!”
……
与此同时,南岸老董也在大帐中,琢磨着赵浮、程奂麾下兵马:“自袁绍起兵来,这二人谨遵韩馥之命,跟在袁绍屁股后面出工不出力。”
“不,他们连打辅助都算不上。”
“袁绍屯驻河内的时候,他们屯驻在河内以外六十多里处的漳河;袁绍渡过黄河后,他们才勉为其难地移兵至河阳津。”
在沙盘模拟图上复原二人的行踪,背后用意瞬间暴露出来:“除了肯为袁绍摇旗,喊个六六六之外,他们是生怕麾下的一万兵马擦着碰着。”
这样细心的呵护,让老董不由想到后世惯着小鲜肉的经纪人们:哪怕小鲜肉擦破个皮儿,都得赶紧送去医院。
生怕去得晚了,伤口就自动长好了。
“太尉莫要多想,袁绍为人外宽内忌。如此番渡河大胜,自会容忍赵浮、程奂。”
荀攸一听话音儿,就知老董在打什么主意:“可眼下渡河失利、损失惨重,二人麾下正好有一万整编未动的兵马,他又岂会放弃?”
“也是,袁绍向来没将韩馥放在眼中。韩馥为人又内怯懦弱,纵然知晓袁绍吞并了他一万兵马,也连個屁都不敢放。”
老董不由郁闷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代表于夫罗的兵俑,道:“下面,让我们把目光放在这些匈奴人身上,看看有没有突破点。”
司马懿便将有关匈奴及单于于夫罗的竹简,哗啦啦地倒在案几上。一旁的武将也都麻溜地摊开阅读思索,动作十分麻利自然。
游殷和张既见状,不由有些惊愕:原来太尉的军议氛围,竟是这样的?……话说,他们这些人看起来,都很专业熟练啊。
……
走过鹿角围栏上得坡来,尚未至中军大帐,袁绍便听到远远传来一阵粗野的破口大骂:“什么狗屁车骑将军,不要脸的狗东西!”
“承诺我等的粮草究竟何时发放,若是今日还不肯发放,我等明日便反了尔等!”
听那蹩脚的汉语,便知是匈奴人又来讨要粮草。
袁绍神色更为愠怒,可眼下只能倚靠匈奴游骑应对董卓的西凉铁骑,不得不强压住心头怒火,准备上前交涉。
刚走近争端中心,脑门子的血又不由突突直跳:只见那些粗野凶横的匈奴人,竟将自己的小吏绑在木柱上,拿着皮鞭羞辱毒打。
每一鞭挥下去,必定带起一串飞溅的血珠。
受刑的小吏早挨不住,已昏死了过去。那叫骂的匈奴人犹自不解气,又一连打了六七鞭后,正准备停手。
偏偏看自己过来,反而又挑衅地狠狠几鞭子抽过去:“说话不算数的狗东西,就活该被打死!”
这无异于指桑骂槐。
有那么一瞬,袁绍真想喝令手下众将,上去剁了这凶蛮不开化的异族人。
深吸两口气后,却还得阻住身后忿怒的将校,冷哼道:“匈奴右贤王好大的威风,见到董贼的西凉铁骑便逃之夭夭,遇到自军的小吏便如此有胆气!”
这番话,是讥讽匈奴在孟津时望风而逃——他知匈奴尚武,自诩狼的后裔,想着如此先压下匈奴人的气焰。
谁知去卑闻言,直接臭骂道:“狡诈的狗东西有脸嘲讽我等?……开战前允诺我等两万石粮草,结果只给了一半,还想着让我等去送命!”
袁绍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他出身名门,与之结交的都乃天下名士,言谈向来彬彬有礼。不曾想这匈奴人如此不堪,骂人上来就揭短。
但此事说起来,也的确是他食言在先。
原以为攻破孟津后,收拢董卓的粮草足以拨付给。不曾想这些匈奴人,一点不懂得坚持,那么快就让战斗草草结束。
“本将军四世三公之后,声名播于四海,门下故吏遍布天下,区区粮草不过……”袁绍强忍着怒气,斟酌着用词,清楚自己不能说出自军缺少粮草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