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你提醒,都用酒精消过毒,绝对干净又卫生。”华佗说完,却突然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典韦登时心慌,道:“怎么了?……主公这伤不好缝合?”
“不是,老夫是想到了那些羊。”
华佗便摇头,道,“为了制作这羊肠线,洛阳的羊算是遭殃了。记得军营大肆采购起,还使得洛阳羊价飞涨……”
“主公不是说,也不只局限于羊么?”
“别的畜禽价钱也涨啊。”华佗就反驳,道,“幸好主公有先见之明,之前大力提倡养猪,才使得洛阳百姓还有肉吃。”
话说完,手里的活儿也做完。华佗又掏出一把药粉,洒在已止住血的伤口处,又用消过毒的绷带细细缠好。
做完这些,又扒开老董看了下瞳仁,细心地把了一下脉:“嗯,该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太尉的造化了。”
“华侍医,太尉有几成生还的可能?”
自老董遇刺后,典韦连口水都没喝,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昂藏魁梧的猛将,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倒不是怕以死谢罪,而是既怕老董没了,也怕好不容易有了安宁希望的天下又乱了:“别让某知道幕后是谁所为,否则定把他挫骨扬灰,真正杀个鸡犬不留!”
“目前看来还是不错的,瞳仁遇到强光有收缩变化,脉搏自缝合后也略微有力了些。”华佗开始收拾起医药箱。
典韦闻言也宽心了些。
谁知华佗忽然又一叹,道:“但也说不好,很多缝合好伤口的士卒,初期看起来都不错。没过几天就高烧不退,随后一命呜呼。”
典韦忽然有种抄起胡凳,抡圆了砸向华佗的冲动。
好在华佗又接着道:“幸好,太尉也注意到此事。在玻璃和酒精研制出来后,又让在下培养什么大蒜素,说是可以遏制创伤后的这种……呃,并发症。”
典韦的手,这才松开了胡凳。
华佗盖好医药箱,又叹气:“可那什么大蒜素,也不知算培养成功了没……”
典韦想了想,手又摸向胡凳。
但华佗在抬腿前,又道:“不过根据太尉之前的描述,有些似乎是成功了。”
典韦松开胡凳。
华佗又接着叹气:“可就算成功了,也没找人试验过。太尉这次伤得真是时候,正好可以用来试一下……”
典韦已经懒得摸胡凳了:心情大起大落地太多,也是会麻木的。
不过,心中已作了决定:若此番老董真不幸蹬腿儿,他自杀谢罪前,一定要把华佗一块儿带上!
省得黄泉路上寂寞。
等华佗终于走后,营房只剩下典韦一人,气氛十分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门帘被人掀开。
来人看到躺在床上的老董后,神色瞬间一变,但似乎已有心理准备,很快又归于平静。
典韦回头,问道:“长史,接下来该如何?”
贾诩则问道:“太尉遇刺的消息,可曾泄露?……”
“不曾。”虽骤然受袭,典韦心如火烤,却也没忘向亲卫下达禁口令。
就连华佗入营前,也不知要诊治的是老董。
“唔……”贾诩这才松了口气,道:“回去后某会散播假消息,言太尉在外郊游。刺杀一事,会与文优暗中调查。”
“当务之急,还是需照看好太尉。”
说完挥了挥手,一位宫装的婢女便怯生生进入:“此乃太尉贴身女婢,由她来服侍会细心些。”
任红昌眼神慌乱,但在贾诩和典韦的注视下,最终拜地点了点头,反应完全是突遭变故的少女模样。
只不过,当两人目光又望向老董时。她也顺势看去,秀媚的面上明眸深邃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