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的河神冯忠正与手下商量如何处决无二牛之事,忽听宫阙震响,四下摇荡,不禁大惊失色。
转头对儿子冯鼓道:“带上一千水军,到河面查看一下,是什么妖孽大闹我流沙河!”
冯鼓朗声答道:“是!”转身走出了河神宫。
竺子姗、骨朵见河面浪涛汹涌,便不再摇动,就在收回灵丝耀光绫的刹那间,河面上波浪冲天,金光一闪,杀出一千多水军来。
当头一员大将,长着人身龙头,身穿龙鳞甲,手中托着一柄三股钢叉,厉声大喝:“呔!哪里来的妖人,竟敢在我流沙河兴风作浪,你们想要找死么?”
杨小玄颠了颠手中的白龙神枪,微微一笑,用恐吓的语气道:“小小的一个毛神,口气倒是不小!识相的赶紧通知你家河神,叫他把抓到的人给我放了,不然我就把你这小小的流沙河搅他个底朝天!”
冯鼓上下打量杨小玄几眼,见这少年白袍银靴,英俊无比,手中还握着一条神枪,心里早已猜到,此人莫非是杨小玄。
虽然已经猜到了八九,但还是问道:“如此大的口气,你是哪路的毛神?”
不等杨小玄说话,骨朵抢先说道:“小河鱼!你把耳朵捂好了,别把你震个大跟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坤护使———杨小玄!”
冯鼓不但不怕,反而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杨小玄啊!难怪说话这么硬气!原来保天护地的乾坤护使竟然一群仗势欺人恶棍!”
周春燕喝道:“你说话利索一点!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冯鼓反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当中调戏河神的女儿,除了你们势大如天的圣使之外,还有谁能干得出这等事来?本以为你们是来赔礼道歉的,没想到你们比妖怪还要凶恶!不但用远古神物搅我河流,还威逼我们放人,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四个人登时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阵后悔。
杨小玄正要赔礼道歉,缓和一下局面,却听冯鼓又说道:“我知道你们神通广大,法术高强;我冯鼓是打不过你们!但我不信天底下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我这就联合天下所有龙王,一起上天去面见玉帝,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所谓的乾坤护使究竟是妖怪还是圣使!”
杨小玄拱手行了一礼,歉意地说道:“这位哥哥,我们救人心切,做事确实有些冲动,惊扰了河神的清净。小弟在此给你赔礼道歉了!”
冯鼓把头一歪,也还了一礼,用略带讽刺的意味说道:“杨小玄乃上位大神,小神承受不了你的道歉!流沙河只有一两千个虾兵蟹将,圣使你愿意杀就杀,你愿意斩就斩,只求你给我留个活口,我们要面见玉帝!”
竺子姗见他得理不饶人,不禁大怒,指着西海的方向道:“西海就在那边,你去吧,我们决不会拦着你们!方才是我们鲁莽了一些,可我们也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况且我们得知实情之后,连忙向你赔了礼道了歉,可你却是不依不饶!我们既没杀人也没伤人,即使你见到了玉帝又能怎么样?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和为贵。可你倒好,得理不饶人,难道我们之间非得闹个不可开交才好吗?”
冯鼓见这些人不是吓唬得住的,当下就拿了回头,一笑道:“小神一时在气头上,哪能真的到九天去告状。请问被我们抓到的胖子是你什么人啊?”
杨小玄见他态度有所转变,再次拱手行礼道:“那胖子正是在下的二师兄,如果二师兄有唐突冒犯之处,万请河神海涵!”
冯鼓立刻把脸朝下一沉,反问道:“如果我的手下当众欺负你的姐姐,你会高抬贵手吗?更何况他扒光了我姐姐的衣裳,光着身子骑在她的身上,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四个人大惊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全都呆立在那里。
过了好半晌,杨小玄才怯生生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二师兄真的做出禽兽不如的勾当,即使你们不杀了他,我们也要铲除这匹害群之马!只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求你宽限他一个时辰。”
冯鼓问道:“为什么?”
杨小玄道:“我师傅正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纵使二师兄是个畜生,但必定师徒一场,怎么也得让他们师徒见上最后一面。”
深深地做了一个长揖,用乞求的语气道:“河神哥哥,杨小玄求求你啦!”
冯鼓寻思了一下,应道:“好吧,看在圣使的面子上,我这就去向父王求个人情。不过你们必须得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如果还是大闹我流沙河,我立马就杀了那个胖子!”
杨小玄保证道:“我们决不踏入河流半步!”
金光一熄,冯鼓带着一千多水军回到了河神宫。向父亲禀报道:“启禀父王,那四人正是眼下名震天下的乾坤四护使。被我们抓到的胖子名叫无二牛,是杨小玄的二师兄。几个人并无恶意,当我讲出实情,他们也很气愤。胖子的师傅正朝这里赶来,杨小玄只求宽限一个时辰,只求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冯忠叹道:“此人杀不得呀!就依照杨小玄的意思,等他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不到,我们就从河底通道,直接把这死胖子押往西海。西海龙王不但与妖界走得很近,与杨小玄、竺子姗又素有恩怨,如果我们把无二牛交给西海龙王,估计不把他致死也得把他打个残废。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出了一口怨气,杨小玄也说不出来什么。”
冯鼓道:“父王英明。我到水牢看看去。”
无二牛被吊在水牢的大梁上,冰水没胸,冻得他全身乱颤,只可惜被封了大穴,动弹不了,更发不出声音来。
冯鼓看了一眼无二牛,冷冷笑道:“据听说肥猪都识水性,这胖子肥猪一般,水性一定不错,把他沉到水中去。”
无二牛用力摇了几下身子,呜呜了几声。
忽见几个看守将绳子解开,身子朝下一沉,没入冰冷的水中。晕眩之中,鼻中、口里、双耳之内齐齐灌入冰冷的河水,登时胸滞气岔,惊慌失措,用尽最后的真力,垂死地扑腾着。
过了片刻,冯鼓做了一个上拉的动作,几个看守又把他拽了上来。别看无二牛平时傻里傻气的,关键之时心眼倒是不少,故意把头一偏,吐出半截舌头来。
冯鼓怕他死去,急忙令人抢救。一个看守把一根芦苇管插在他的鼻子里,一股清凉新鲜的空气滔滔不绝的涌将进来。
鼻孔又麻又痒,无二牛忍不住地打了几个大喷嚏。冯鼓见他有装死的成分,不禁大怒,对手下令道:“放出几尾食人鱼来,把这胖子的下半身给废了!”
无二牛一听要废自己,这下子可真的害怕了,急忙默念咒语,一对阴阳翅破背而出,双翅猛拍,激起冲天巨浪。
水浪汹涌,将冯鼓和那些看守均抛出牢外。
河神正坐在宫中等候,龙宫忽然震颤了起来,他知道是水牢里出了大事,连忙到这边察看,见水牢里巨浪飞翻,便抬手一指,牢中的水瞬间不见了。
无二牛刚想施展法术,突然飘来一团丝线来,做茧一般将他层层缠住。随即又飞来一把短剑,插在他琵琶骨上,再也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