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阵惊雷响起,犹如晴天霹雳。
李唐站在轮渡边上定睛去看,就见密密麻麻出现了一群飞机,黑压压一片,9架一排,飞得很低,连日本人的膏药旗都能看得见。
突然炸弹就像狗拉屎一样向下掉,还有飞机上的机关枪也喷着火,响个不停。
码头到处都是浓烟和灰尘。
“科长,快下船,躲入防空洞。”
猴子大叫一声。
从1938年2月开始,日本人就对山城开启了不间断轰炸,尤其是日本人攻陷武汉后,轰炸变得更加频繁。
李唐不想竟然被自己遇到了。
为了获得有效的情报阻止日军的轰炸,常某人花费每月一万美元的薪资聘请了美国密码之父亚德利。
毕竟他是大名鼎鼎黑市“黑室”的领导人。
但亚德利装扮成商人,一路辗转,到达山城的时候已经是11月底了。
被常某人给予厚望的亚德利并非手到擒来,破译的工作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困难。
鉴于李唐之前掌握的情报,这次他奉命支援,情报的破译和间谍破获工作。
剧烈的爆炸声连续不断,防空洞都在摇晃。
黑暗中,周围的人开始躁动,小孩哭,大人骂,场面乱极了。
正在这时,有人说空袭警报解除了,人群就争先恐后地向外挤,这个时候能吸上一口外面的空气就是幸福。
洞外天黑,洞口亮,到处都是呻吟。那些不能动弹的人,不管是死的还是昏的,只要一抬出来,就有人往其身上撒石灰,然后往路边一扔,堆起几座小山,惨不忍睹……
李唐和猴子雷云峰从防空洞颤颤歪歪的出来,街上的场景惨不忍睹。
有血肉模糊的大腿横在路上,有乱成一堆的肠子还在蠕动,有带着凌乱长发的半边脸狰狞地看着你,有只断臂的手心里握着一个精致小包,抓包的手指还在微微抖动!
这就是乱世。
凡人在战争机器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力。
李唐突然觉得压抑难受,整个心就像被一把利爪揪住一样,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为了自己,为了那些苦难的同胞。
刚刚经过轰炸,山城的路并不好走,李唐三人坐上前来迎接的车辆,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军统局本部。
“诚言啊,你终于来了,哈哈,前几天的行动做的不错。”
齐伍眯着眼睛,圆脸上堆着笑意。
说着一直窗外黑压压的云层,骂道:“这些日本人有事没事,就喜欢轰炸那么几回,炸弹都送到委员长家门前了。”
“诚言啊,局座和我压力都很大,亚德利来了几天,也是一筹莫展,还是靠着你之前缴获的密码本,通过定向仪测出了发送山城晴雨表的日本间谍。”
“这个日本间谍完全是中国人的打扮,一口流利的山城话不说,竟然就潜伏在委员长官邸不远处的山上,狡猾吧,差点就让贼人进了我们的老窝啊!”
齐伍一脸的唏嘘。
“后来呢?这个日本间谍没有交待吗?”
“嘿,这是个死硬分子,被抓带就服毒自杀了。亚德利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利用间谍手上的电台和密码本向日军发送假情报,但是好景不长,这两天山城又出现了一个发向日军的电波,而且启用的是另外一套密码,显然亚德利的反间计被识破了。”
“所以我们估计,那名被逮捕的日本间谍不过是一个普通小组罢了,在他的身后一定潜伏着一张更深更加狡猾的间谍大网在暗中活动,让你回来的目的,就是协助亚德利破获这个间谍网络,不然这么一直恶狼潜伏在我们身边,迟早是个定时炸弹,如果连山城的稳定都不能保障,让抗日阵线如何看待。”
“诚言啊,局座和党国上下如今被汪逆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我就不多和你寒暄了,局座和我都对你给予厚望,希望你能早日侦破间谍案件。”
“是。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李唐并拢双腿,立正敬礼。
齐伍笑眯眯的拍拍李唐肩膀,从兜里摸出一张写着特备通行证的证件递给李唐,说道:“这是黑室的通行证,为了保密,出来亚德利和电讯处长魏大明,没有这张证件,任何人不得进出。你需要什么数据,都可以向魏处长讨要,他哪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是”。
出了局本部,李唐并没有去“黑室”。
如今工作千头万绪,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亚德利和魏大明这样的密码专家都没有办法,自己能有什么好的注意呢?
码头上的经历历历在目,日本人的飞机竟然擦着头皮飞过,而中国的高射炮竟然没有发挥出丝毫作用,这样李唐暗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