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鱼肚白,法租界富华里弄堂扫地的声音响起。
很快,各家各户的炊烟也袅袅升起。
家庭主妇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白菜萝卜,包子馒头。
男人们在门前公共水池旁洗漱刮胡子。
旁边一道铁门打开,陈海涛皱着眉头出来,手中提着黑色公文包。
身后的妻子手中拖拽着小孩,在门口送别。
“回去吧,我走了,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嘱咐一声,陈海涛扫视着周围人群,快步向弄堂外面走去。
“陈探长,上班去啊!”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撩动头发,娇声问候一句,惹得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落在陈海涛身上。
陈海涛矜持的点了点头,继续前进。
旗袍女人丈夫正的刷牙,闻言瞪着女人:“咋的,羡慕这个狗汉奸?”
“啷个就是汉奸了,陈探长那也是身不由己的嘛,人家现在是总探长,说不定马上就搬出我们这个狗窝啦,我说你啥时候也有点出息,给老娘也买个好点的房子,没有钱,租也行啊,这种日子真的受够啦。”
男人听到这话,表情一滞,冷哼一声,拿着脸盆毛巾上了楼梯。
“呸,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女人将蔬菜扔在篮子里,抱怨一句。
就在这时,“砰”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吓的屋顶的鸽子“哗啦啦”扑闪着翅膀飞向远处。
“哪里打枪?”
众人正在疑惑,突然一声哭嚎传来,“杀人啦,杀人啦!”
“杀人啦,陈探长被杀了。”
“哼,我就知道这个狗汉奸没有好下场。”
“是啦,听说陈探长暗中投靠日本人啦。”
“活该。”
“哎,你说陈探长走了,留下孤儿寡母的怎么过?”
“你还操心别人,自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此时,富华里弄堂巷口,陈海涛倒在地上,胸前中了一枪,显然是一枪毙命。
血水顺着尸体流到地上,染红了尘土,气氛有些诡异,围观的人群谁也不敢靠近,远处屋顶上几只乌鸦“呱唧呱唧”叫着,仿佛催命的丧钟。
旁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张纸条,“汉奸陈海涛伏诛”。
法租界特务处秘密办公处。
陈恭树看着戴春风发来的命令,皱起了眉头。
将电文给一旁的行动队长刘时运,抱怨道:“这个戴老板,想一出是一出。形势这么严峻,我们隐匿潜伏保存实力才是正事,现在不但让我们刺杀汉奸,还让我们刺杀日本人。”
刘时运看着电报,也皱起了眉头,听说有人给戴春风建言,不能把暗杀的目标只定为汉奸走狗,而应该对准他们背后的主子日本人,以打击日本人的嚣张气焰。
杀日本人不是不行,日寇与我不共戴天,理应诛杀,但沪上的敌我力量根本就不对等,拿有限的家底和日本人硬拼,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第二条指令,戴春风让陈恭树在沪上策动工人运动,目的就是扩大抗日声势。
陈恭树面对这样的命令,都想发笑,根本无法理解,这事让地下党去干说不定还有把握,特务处一向是和个工人运动搞对立的,曾经杀害了不少工人领袖,这个时候想起来搞工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时运此刻抱怨道:“站长,我们在工人中一直没有安插内线,仓促间难以打入,而且工人组织鱼龙混杂,我们的交通员进去,一旦暴露,无异于送死。”
“嗨,说谁不是呢。”
陈恭树暗想这可能不是戴春风的真实想法,说不定是那位微操大师常校长又搞出的事情,不过对于委座他不敢抱怨,只能在心里暗暗吐糟。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陈恭树有些意兴阑珊,指了指电话,让刘时运接听。
“好,是嘛,太好了。让兄弟们隐藏好了,放心,站长会亲自向本部请功。”
挂断电话,刘时运兴奋说道:“站长,好消息,万里浪成功击杀陈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