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一脸愣然地看着王长明这一连串的举动。
颇有几分猝不及防的感觉。
本来是上门求购灵物的,怎么突然变成这番场面了。
他伸手扶起一直保持着下拜姿势的王长明,有些头疼地出言承认道:“苏某确实修的是天阶功法。”
“但是这与王阁主所说的救你女儿之事有什么关系?”
“在下并不通岐黄之道啊。”
从苏云口中得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王长明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他面上神情舒展了一些,勉强收拾心情,开口向苏云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女儿在三年前被一名炼尸宗修士所伤,经脉中始终有一道霸道真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无法除去,而且一直在吸纳她的生机和灵力,试图继续壮大。”
“三年下来将我女儿折磨得每日痛苦万状,几乎不成人形,修为也从筑基中期一路退回了炼气期。”
他面露无奈之色,又接着往下说:“我先后求遍身边所有精通医道的朋友,但他们同样对此一筹莫展。”
“期间我也曾带小女返回家族求老祖宗出手,不料以他金丹期的修为也只能将这道真元进行压制,却无法彻底根除。”
苏云面露不解之色,忍不住出言询问:“连金丹前辈也无法解决此事?!”
王长明摇了摇头,叹息道:“因为他老人家修行的也只是地阶功法,虽然晋位金丹境界,但却只是下三品金丹,法力先天存在缺憾,轻易奈何不了这种天阶功法才能蕴化出来的霸道真元。”
“若是他以大量法力为小女冲刷经脉,倒也有可能强行拔除这道伤势。但以小女的修为和身体根本承受不起金丹修士的法力冲击,只能就此作罢。”
他抬头看着苏云,目中满是期待之色:“最终还是一位修行医道的金丹前辈给出了解决之法。”
“那便是找一名修行天阶功法、最好是天阶中品以上功法的修士,以同等层次的灵力或真元注入小女体内沿经脉运转,慢慢侵吞掉那道异种真元,方有希望彻底根除伤势。”
“这便是老夫方才之所以如此失态的原因所在,还望道友莫要怪罪。”
听完王长明所述经过,苏云也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天阶功法的强悍之处他自己就深有体会,和其他低阶功法之间的差距确实无法用简单的修为境界来衡量。
至少在进入元婴期开始借助天地之力之前都是如此。
那是一种先天本质上的莫大差距。
就像石头和泥土之间的硬度对比一样,难以一概而论。
不过即便是这样,苏云也并没有立刻答应王长明的请求。
毕竟没有真正出手接触之前,他同样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件事。
何况王长明所说之事也无从分辨真伪,苏云需要先自己确认这件事情之后才能再做定夺。
他扫了眼放在桌上的那些玉盒,向王长明说道:“前辈请先收起这些灵物吧。”
“我需要先看看令嫒的情况,才能确定是否有出手的把握。”
王长明怔了一下,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挥手将玉盒全部收进储物法器,朝苏云招呼道:“小女就在楼上休养,还请道友随我来一趟。”
苏云心中提起几分小心,跟在王长明后面慢慢向阁楼台阶走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
即便是在高阶修士神识笼罩的幽云城内,也不代表就一定是安全的。
毕竟高阶修士并非自家长辈,不可能随时关注每一个人的动向。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二人很快踏上阁楼三层,沿着一条安静的长廊来到一间明显是少女闺阁的房间外面。
还未踏进房间内部,苏云便已经感知到一股阴邪、冰冷、充斥着浓郁死气的气息从里面隐隐散出,一直弥漫到长廊外部。
“女儿,爹爹来看你了。”
王长明一马当先跨进房间,快步走到闺床前面站定,眼中隐隐泛起一丝泪光。
苏云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然而当他的眼神刚刚接触到靠坐在闺床上那道人影时,便不由得瞳孔一缩。
眼前所见并不是一位容貌可爱,面带病容的林妹妹式古典美女。
而是一名面容枯槁,周身肌肤泛黑,整个人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憔悴女子。
一缕缕肉眼难以察见的淡淡黑气从她身上不断升腾而起,隐隐间形成了一团笼罩数丈范围的阴煞之气。
观其身上的修为气息也只剩下炼气三层的程度,一身生机已经极为暗淡。
见到王长明带着一位陌生男子进来,她那尚显清澈的目中明显闪过了几分不适和慌乱。
然而嘴唇轻动了几下,却似乎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倒是王长明这位当爹的显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转身望向苏云,神色极为振奋,向自家女儿介绍道:“女儿莫怕,这位是苏云苏道友,爹爹找到能救你的人了。”
少女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目光之中不由自主地透出浓浓的希冀之色,憔悴的面容也似乎一时之间明亮了几分。
那种神色就像是在黑暗中等待了无数个日夜才等到一丝光明的独行者一样,充满着无尽期待的意味,令人一看就感到莫名心酸,根本不忍心与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