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睿云峰某处洞府之内。莘铭莘莹二人,正心情忐忑的,跪于殿堂之下。而在他们的上首,一位面容枯槁的老人,正神情凝重的,在那里端坐。
而在殿堂的两旁,还有十数位年纪不一的修士,也是一脸的目无表情,而偶尔投向两兄妹的视线,满布着无奈及责备之意。
“这么说来,那个岳羽,果然是从昌首座的离恨府内出来么?”
望见身侧那位刚刚抵达的中年修士微微颔首,那老人双手顿时一阵轻微的颤抖,将侧旁的茶盏,也抖落在地。
莘铭莘莹两兄妹却是一阵莫名其妙,为何听到这消息之后,不止是自己祖父失态至此,便连其余几位叔伯也是如临大敌?
“嘿,离恨府!这几十年来,昌首座的那离恨府除曹问之外,只怕是少有人能进去吧?”
“应该说是自韩师姑死后。除曹问之外再无一人,能踏足那离恨府内。我看此事,应是与上午时,岳羽三剑击败柏锋有关。有此等阵道秘符造诣,恐怕昌师叔是真的动了爱才之意!与端木寒共授一徒,也不是不可能——”
闻得此言,莘铭顿时瞳孔一缩,首次透出了几分惊骇。
——如果只是那门内掌教真人那一脉,那么他尽可不去在意。这广陵宗内,也非是那位真人可以一手遮天。可若是加上明柱峰,还有那号称门内金丹修士第一人的昌冰鸿。那么这股合流的力量,就真真正正是令人心生惊惧。
“可惜了!是老夫运气不佳,这些年在集英殿供职时四处搜寻,也未能找到一个阵道上佳的弟子。若非如此,这昌师叔一脉,本可为我等翼助才对。还有那柏锋,也是遗憾。我原本看好于他,只是有这等珠玉在前,只怕那昌冰鸿也看他不上——”
那老人先是一声叹息,接着又微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单只是农易山和昌冰鸿二人,那也就罢了。可偏偏宗门几位长老,也是在背后鼎立支持。而且就在今日午时,我们家几位老友都传来消息,让我们莘家日后最好安份一点——”
“安份?这怎么可能?”
整个殿内,十几位老幼修士,皆是面色一变。莘铭亦是抬起头,满带不信地看向了殿内深处。
“怎么不可能?后面还一句话更为难听。说是此子若然有何意外,就莫怪他们不念旧情!”
这时候的老人,神色间已是恢复了平静。“总而言之,这孩子,不是现在的我等,能招惹得起的。他日后成就,亦是我们难以企及。我知你们宠着这两个孩子,见不得他们受不得半分委屈。只是这今后,你等若欲我莘家覆灭,那就尽管陪着他们两人,去招惹那小子便是——”
莘铭听得是胸内愤懑不已,他猛地用手锤了锤地面。心里满是不甘和嫉意。天地不公,为何只独独偏爱那人?为何自己没有那般的天资?为何宗门几位长辈,又独独对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如此宠爱?
而在身旁,莘莹亦是用牙齿把下唇咬出了血丝。那原本娇俏无比的脸上,一时间亦是狰狞无比。双瞳之内,更闪烁着疯狂的色泽。
“很不甘心对么?其实有些事情,也是该让你们知道了。尔等可知,为何我广陵宗数位元婴长老和众多金丹修士,这几个月来频频汇聚于水峰上?其中那十几位殿尊和掌教。这些天来都几乎是任事不管。其余还有数位,干脆就是纷纷闭关修行?”
就在把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身上的同时,老人淡淡看了看身前跪着的两兄妹一眼,然后是微微一哂。“虽然不知道我猜测的准不准,不过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我们宗门那失传的广陵绝剑前三式,怕是已经被复原了。而且此事,多半是与这个名叫岳羽的孩子有关。甚至干脆,就是这孩子一手复原也说不定——”
莘铭的身子晃了晃,这次却是怔然失语。
他嘴里不断呢喃着不可能,可心里却隐隐信了几分。莘铭详细查过岳羽的事情,知道在与他发生冲突之前,岳羽一直都是呆在传法前殿。
而当日从传法前殿内,射出那道洞穿雄山,直击云空的剑气,这两月来在他们广陵宗内,一直都是颇多猜测。只是当日在场的那些宗门众多金丹修士,对此一直都是讳莫如深,颇多隐瞒,下面的人也不得其详。
只是如今仔细想想,这几个月来宗门的高层,动向确实是诡异。而当日的岳羽,确实有在场。
——只是这怎么可能?
那广陵绝剑的前三式,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宗门英杰之士的心血时光。又怎么可能再现于一个孺子小儿之手?
若是实情真是如此,那么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又是何等可怖的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