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位于岳家城西面的一处宅邸。晋旭焦躁不安的,在自己的厢房里不停地走动。他手里拿着一张已经被揉得满是皱褶的纸条,有时候会停下脚步,将其放到油灯之上。然而往往还未等那写满了字的纸条燃起,就又仿似被烫着了一般,把手缩了回来。
如是再三,晋旭的神情愈发的烦躁。而直到房门那边,传来开门时的嘎吱声响时,他的神色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是将那纸条紧攥的双手,透出一丝紧张。
“可曾见到你的小姑?”
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赫然正是他的儿子岳枫,此刻的神情正有些郁郁:“见是见到了,只是有些下人在旁盯着,有些话不好问!”
晋旭皱了皱眉头,不过这倒也不出他的意料。“那么你小姑可另外说了什么?云慧自小就聪慧过人,机智权变皆不在我之下,应该多少有些暗示。”
“云姑曾跟我抱怨,说是这几个月里,岳允文去她房内的时间少了许多!这两周以来,更是一次都未去过。”
岳枫的面上满是苦涩的味道,他也是个极伶俐的人。他那嫁于岳允文做妾的小姑母话虽说的隐晦,听在他耳里却是再明白不过。
“是吗?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晋旭先是一阵失神,然后便仿如老了几十岁一般,在椅子上瘫坐了下来。“那个小毒物,果然是不肯放过我们!这次只怕是真要下毒手了——”
“父亲!事情应该还不至于如此糟糕才对!”岳枫微摇了摇头:“我看那小子这半年来,也没找过我们什么麻烦。而且姑父他那里,也没什么异常之处。最多只是小姑母那里有些失宠。姑父他新娶了几个小妾,会暂时忽略掉姑母,也算正常。”
“正常?这哪里算是什么正常?”晋旭失声一笑,眼里满是凄凉之色。“你不明白岳允文那家伙的性子!这人虽是性子火爆,却也极是重情。若是真是好色之人,这些年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只有一妻一妾而已。他对你云姑姑,还真是有几分情意的。我看那些新纳小妾之是托词而已。之所以不去你小姑那里,真正的缘故,恐怕是对你姑姑心存愧疚才对!”
“可我们父祖两代,都曾为他们岳家出生入死!”
岳枫的面色,亦同样是变得苍白无比。只是眼神间,依旧还是有些不信。“父亲您在族中那些武师和客卿间交游广阔,素有声望!之前那些事,也从未落下什么把柄。他们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无凭无据的就处置我们!”
“声望?出生入死?”晋旭的唇角边,又掠过了一丝自嘲。“那小毒物的祖辈,为岳家而死之人可要比我们家多上数倍。可这些年里,宗族最多也只是明面上在维护而已。至于声望,那岳允德身前在族内也颇有些交好之人和下属。可前年小毒物重伤之时,出面警告我等之人,才不到一小半。至于证据,那就更加荒唐!这些年族里无声无息,莫名其妙死掉的人还少了?”
说到这里时,晋旭那激烈的语气,又骤然转为无奈。“若非如此,族内对我们父子的监视,也不会会严密到如此地步!半年前那两兄弟将我从执事位置上贬摘下来。为父原以为只是为了安抚那小子。如今看来,却是我想差了。其实想想也就知道,四个月前的事情,他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办法解决。可那小毒物最终却还是选择强闯城主府,将鸿氏叔侄击杀当场!如此眦睚必较的暴戾性格,也岂会这么简单就会放过我等?”
身形就仿似被雷击一般,岳枫顿时再没有了言语,只是双眼无神的,也学自己的父亲瘫坐在椅上。而那眸子里,也是布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