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竹在天威镇驿站中收到了来自韩无量的追云雀，果真如同师父所料，去取阴阳鱼时定会受到极会的阻拦，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巽风门的人在经手此事。

李若竹拿着字条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和顾承通一道的歇脚处，这里是天威的一处客栈，装潢甚是精美干净，就是略显老旧。

现在的他不用事事都拿主意，这样的生活甚是轻松，但是一股暗暗的较劲却不知不觉地在他心底里蔓延。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师父有些陌生的感觉，分明他看起来还是一样的精明能干，或许是少了一分十年前的亲切和蔼吧，所以让李若竹很是不爽师父之前对自己的否认。

“那年在天山峭壁之上，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父亲告诉我，这阴阳鱼乃是天地大化而成的神物，强大的神力可以将世间黑白颠倒，如今现世，定然不会只有他一人感受到了，所以交给了我一半保存，让我拿着，说日后它的归属会在北方。”

顾承通看到字条，于是那年的回忆便是涌来，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将事情全都告诉了若竹。

“那个时候你们不是还没有从乾天门离开吗？他怎么会是知道您今后会去最北边的坤地门？”

李若竹最喜欢听师傅讲这些往昔江湖故事，但是现在却少了一分年少时听故事的童真，多了一分对中原局势的担忧。

“唉，那便是无从知晓这疯子是如何知晓的了，反正我是从那以后便是更加努力学习八卦之法，想要从演绎中找到万物运行规律。

总之就是那阴阳鱼可能还真是有些门道，我当初眼睁睁看着他从山洞深处拿出来的时候，分明就是两条活着还在游动的鱼，转眼间一分为二后，便失去了神采变成了石头模样。”

顾承通继续说着当年在山上的故事，聊发感慨之余也是将韩无量送来的秘信在手心中一捏，竟然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之后李云澜告诉我说着阴阳鱼一分为二还代表着天下将会大乱，直到有一日他们再度归一之时才会中原一统。

我那时候自然是嗤笑他，八卦宗如日中天，唯有和狼人族征战不断，要说那些畜牲能入侵中原，我是绝不相信的。

那个时候的他只是故作神秘的笑笑，像是再给我解释是在多费口舌一般。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他就在你出生不久后，他便是……唉这事情不说也罢了，你不要多想了，他就是这么个人。”

顾承通这才注意到了李若竹眼神的微微变化，所以便也不再去揭开他的伤疤，只好尴尬地笑笑糊弄了过去。

“嗯，师父，我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会找到机会亲自问问他的，自然是不会为难养育我长大的您的。

只是这韩前辈的事情该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要多派些人手前去顺成帮他？”

“倒是不用着急，若是他办不好此事，那他便没有机会再留在我的身边了。”

“什么！？韩前辈不是您的人吗？况且他还尽心尽职地保护了我数月之久，您为何还要设此般设下考验于他。”

“你还是太过年轻稚嫩，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够永远相信的人，他之前是极会的人，现在是我的人，这样的头衔标签只不过是一个人林林总总的外在属性，归根结底人还是在为自己而活，他永远只是自己的主人。”

“这也并不代表我们便应该就此抛弃掉他啊，毕竟那时候和您在监狱中也算是出生入死了一遭，如今天下大乱，极会半月盟分庭抗礼，他早已是被极会除名，现在若您再这样，那他岂不是……”

李若竹话说到一般便被顾承通打断。

“我这样？我这样都是在为了我的半月盟好！你还是收收你泛滥的慈悲心吧，善良的人在中原大地上可不会吃香。

他若真是安插在我身边的一条极会眼线，那无论如何都得剔除，而他若是还意识不到我在试探他，那他的机灵程度也不堪重用，也应该让他走，这样反倒是保护了他。”

顾承通的态度很坚决，他知道李若竹青春期已过，已是成了一个沉稳有思想的人，但是对他这样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意见还是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