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气息十足的密室中，反而成了这干燥炎热的西山中最是凉爽湿润的地方。

每次唐奎宁下到地下的密室中去的时候，都要加一件厚实衣裳。

肆意生长的青苔爬满了光滑的石壁，偶有几只贪食的老鼠在有人活动的时候也敢探出头来蹿来跑去。

最新一次的活人试验刚刚结束，得到的改进版的热病散并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还是需要中毒之人运功才会提前发作。

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四肢都被尖刀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至白骨。

摊在桌上，暴露在空气中的腐烂血肉中参杂着大小不一的黑点。

这些黑点正是热病散中的致命成份，它们能快速地传播到人体的各处，还能将习武之人运功的奇脉啃噬出大大小小的洞，让真气从中溢出从而伤害人体。

“这次的剂量调整过了吗？”

唐奎宁裹着厚厚的衣裳，但是脖子还是忍不住往里缩了缩。

“已经减小过了，几乎是达到了吸入一口含有热病散的空气就能致病而死的程度，但是这个发作期还是需要三天到五天。”

一个正在细心分割尸体的坎水门弟子停下手中的活，连忙应着前来视察的唐奎宁。他好像比唐奎宁更适应这里冰冷的空气，许是在这暗无天光的地方呆的久了，人身体的温度也变低了吧。

“效果算是不错了，那就先这样吧。之后你也去上面放放假，这里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现在漫天的黄沙确实是个藏东西的好天气啊。”

“是，那这些毒药？”

“一并处理掉吧，药方记在脑子里就好。”

时间一晃飞快，被这黄沙天气折磨得呼吸困难的李若竹终于是在请来的医师的悉心调养下恢复了活力。

成为一盟之主的莲儿倒也大方，愣是给医师开了一张他一年都挣不来的银票。这让在南都扣扣巴巴惯了的若竹心疼不已，可是看到对金钱毫无概念的莲儿如此开心，也就此作罢了。

整理好行装之后，一行三人便是挑了个没有大风的天气来到了坎水门拜访唐奎宁。

“老唐啊老唐，咱俩多少年没见过了呀。”

若竹在韩无量的脸上看到了罕见的笑颜，见到旧友的韩无量像是换了个人，重新找回了那个自信真实的自己。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无量厉鬼，韩无量大侠吗？怎么有时间屈尊来我这小小的坎水门做客了，家门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唐奎宁的脸上也是又惊又喜的开心神色，这场景看得若竹不禁联想那赞美戍边战士的诗句，“登城西山上，才知少年狂。”

如今这两个头发都已是有些斑白的中年人看到彼此，眼睛中闪烁的只有少年才会有的喜悦和光芒，他们在少年时该是如何的肆意纵轻狂，无敌于沙场啊。

“你这老不死的，嘴巴还是那么贱。”

“你不也还没死吗？我怎么好意思先行一步呢？”

两人嘴上恶语相向，身体上却是诚实地拥抱在了一起。若竹分明在二人的眼中看到了浅浅的泪花。

“快快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个瞧着俊秀的后生仔。”

“这男孩就是近来大名鼎鼎的李若竹啊，顾承通的真传弟子，这女孩儿嘛自然就是顾老爷子的姑娘，现在的半月盟盟主，顾九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