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马车在坑坑洼洼的泥泞地面上溅起道道水花,偶有路面上的小石子即将让快速行进的马车颠簸时,只见驾车之人真气凝集,像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千斤之力压于马车之上。碾过石子的瞬间,石子化为齑粉,和平整的道路融为了一体。马儿感受不到阻力,更是撒了欢儿地跑起来,但是驾车那头戴黑金斗笠之人却一点也不怕兴奋的马儿们失控,反倒是一个劲儿地给它们加鞭。
丰寿周边的道路畅通还真得归功于极会最大的部门,筑部。筑部有着最为先进的建造技艺,和整个中原最庞大,最具有执行力的劳工团体。较之各地给门派上供的模式,条目明确的税收让百姓更加实在地看到了自己的钱花在了哪里,所以也更愿意支持极会大兴土木地改造自己的城市和道路。但是这样的支持仅限于物产资源丰富,民智开化的城镇地区,偏远的乡村聚集地中的村民却不愿意为了一生也用不到几次的宽敞大道买单。
杜立这个脚比马快的云游客,自然是不喜驾车,但是现在车上正装着两个气若游丝的伤员。于是他比任何时刻都要聚精会神地扫平前路上所有的障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洞穿了已是薄暮的天光,直指那个自己很是熟悉的丰寿,不知道他的聚精会神中是不是有着一丝即将再见洛轻红的喜悦。
马车行得很快,赶在了需要点上烛火之前到达了轻红药店,望着熟悉的店铺招牌,杜立现在无暇感慨,迅速的在已经紧闭的大门上叩出了一串暗号。旋即夜幕在一瞬间笼罩,吞没了在大街上的几人。
“陈掌柜,轻红现在何处。这个小妹妹伤的很重,在本就被打昏的情况下,近距离的真气爆炸恐怕伤及她的五脏六腑了,还有这个男人也是一样,好在被气浪袭击的时候还算清醒,事不宜迟,还请掌柜速速去禀报。”杜立迅速地讲述着眼前的情况。
陈掌柜也没来的及多问那随行的女子是谁,也没来得及多说洛轻红现在的状态,伤着为大,是他们悬壶济世的首要法则。很快的,往日里嘻嘻哈哈的小丫头们听到店里来了伤号,全都干练的扎起头发,将最是喜爱的长裙裙摆随意的束在身后,麻利地就将伤员全都送进了内屋,这时陈泽安才再度转出来和杜立说话。
“杜立啊,轻红因为一次试药产生了严重的脑疾,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陈泽安叹了口气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得听好了。”
“什么!轻红怎么了!”杜立本就紧着的心情听闻这个坏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她可能暂时的失去了一段记忆,这让她看起来和往日可能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记忆,从何时到何时?她到底有何不同?”
“你不要心急,她没有大碍,而且你会有大把的时间来消化此事的。”陈泽安用手扶了扶杜立坚实有力的胳膊,想让他不要那么激动,“她失去了她和她所有男人们的经历,这其中,也包含了你。”
“什么?什么叫失去了和她的男人们所有的经历?那她也忘记了自己的父亲和您吗?怎么会是如此奇异?”
“不是她认识的男人,是和她在一起过的男人,她都忘却了,的确就是如此奇异,她现在坚持地认为自己是处子之身。并且其他的记忆丝毫没受影响,就连害她失忆的那次试验她都记得分毫不差,医术,武功,一样都没有忘。”
“就是忘了我?”杜立的神色明显有些错愕,“莫不是她还在生上一次的气?”
“小伙子,别给自己太大的面子,轻红不是那样的人,你和她这么多年,她何时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欺骗你我,麻痹自己啊。”
“可是上一次……算了,的确是我辜负了她。”
杜立想起上次和洛轻红分开时的不快正是他们立场不同,看着眼前宛若慈父的中年男人,杜立也没法反驳,现在只想找洛轻红问个清楚。奈何她现在正在医治王叶霖和王燎原,随意他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外面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