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财稀里糊涂地信了,稀里糊涂地离开了,既然儿子没犯事,为什么御史台的人会从京城跑过来上门?
沈万财不知道,沈逸却知道这两人是来干嘛的。
但是沈逸依然有些战战兢兢,似有些紧张道:“二位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是为了...”
“沈大人不要紧张,”吴风开口道:“只是想问问你,关于福康堤捐银的事情。”
“福康堤捐银?!”沈逸突然大喊一声,接着摇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陆仁和皱起了眉头,只说了福康堤捐银,还没具体问呢,沈逸就连连摇头,反应这么激烈,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吴风也发现了不对劲,沉声道:“沈大人,你该知道御史台的职责和权力,虽然你只是散官,但御史台也有资格对你问询,如果你知道什么却不说...”
“诶,”年纪稍大些的陆仁和打断了吴风的话,锐利的双眼盯着沈逸,淡淡道:“沈大人不用害怕,只需要将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没做过的,也不用急着承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沈逸只是摇头说不知道,似乎非常紧张的样子。
吴、陆二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随后由吴风拿出一块青白相间的令牌,放在桌子上,推到沈逸面前。
沈逸定了定神,朝那令牌望去,令牌上御史台三个字正气十足,陆仁和接着道:“上至朝堂,下至地方,掌分察百寮,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皆莅焉;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沈大人,这天下没有逃得过御史台的眼睛的,不论何人!”
沈逸看向陆仁和,眼中带着惊讶和敬畏,总算不像之前那般“紧张”了。
吴风点了点头,不愧是老前辈,还是有办法!
陆仁和接着开口问道:“沈大人,上月下旬,连日大雨,导致福康堤溃堤,秦远秦大人号召县官以及民间富商捐银修堤,可有此事?”
沈逸低着头,抬头看了陆仁和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顿顿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凡任何一个认识沈逸超过三天的人在这里,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看到这幅场景,定要惊掉下巴!
这是沈逸?
这他娘的是沈逸?!
玉钗在这的话肯定要连啐他好几口,作怪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的!
只不过在陆仁和与吴风看来,这很正常,也很合理么!
一个刚刚当上九品官的普通人,还年轻的不像话,在官场权势倾轧之下,有这样的反应,是十分正常的!
陆仁和继续问道:“东阳城县令刘温,捐银四千两,为众人之最,你可知道?”
沈逸这回头也不抬了,他要酝酿情绪,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仁和又道:“据说刘温的四千两银子,是向你所借?”
沈逸先是摇了摇头,摇了一半,又改成点头:“是,是我借的!”
“借条呢?”
“没、没有借条...”
“借钱不要借条?!”
“不、不算多吧...”
“四千两不算多?!”
“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仁和陡然提高了声调,拱手遥敬北方,高声道:“沈大人,这次的事情,已经由秦大人上奏给了陛下!你可不要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