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阳眯眼笑道:“倒不是我兴奋,我就是想八卦一下,看看今晚谁会第一个动手。”
“哼哼,小丫头……”山靖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向他们的右手边扬了扬下巴。
“那边是谁呀?”鄢阳站起身。
“啧!”山靖一把把她按下来,“怕你还不够显眼的?”
鄢阳吐了吐舌头,伸长脖子看向那边。
风是从他们这边吹向那边的,所以,那边吵嚷着什么,他们听不见。但他们说的话,人家说不定就听去了。
修炼之人,眼神都特别好,虽不能发散神识,但好歹几里外的情况也还看得清楚。
“这是……斧头……宗?”鄢阳想说斧头帮的,主要是因为那远处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拎着巨斧狂砍。
“什么斧头宗,那是,东部大陆的破甲宗,个个力大无穷,最擅长的就是近战,破甲二字,他们当之无愧。我可好心提醒你,你假如要参加天选大会的话,一定要小心他们才是。”
“嗯。”鄢阳记住了,“那跟他们对打的,也是东部大陆的?”
山靖摇摇头,“那是南部大陆的未明宗,上一次神迹开启,两宗因为一颗精珠结下的梁子,这一等就是二百年,再次遇见,可不得好好算清楚。”
鄢阳皱眉,一颗精珠而已,至于如此大规模厮杀吗?
此时,一阵叫骂从上风口传来。
透过黑夜,鄢阳望向那叫骂声传来的地方。
“亏你还是个元婴真人,竟然有脸从我炼气期徒儿手中抢东西,当真不要脸!”
“我呸!要不是你老不羞教唆,就他那么一个小蚂蚱,也敢搬弄老子的是非?!”
叮叮咣咣!两人也是一人使枪一人使刀,肉搏起来。
这就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元婴真人啊。
鄢阳叹息,“禁灵之后,连炼气期的也可以在元婴真人面前讨到便宜呢。”
“可不是吗?”有人在身后接话道。
鄢阳直接跳了起来,而山靖也拔出了宝剑。
“别慌别慌……”那人拉下蒙在口鼻上的面巾笑道。
“金晁?!”怎么哪里都能遇见他!
“奇怪吗?我盼着再次遇见你,可是盼了好久,华大小姐……”金晁阴阳怪气道。
“他是谁?”山靖警惕地提着剑。
“西部大陆的,一个散修。”鄢阳回头道。
“别这么生疏嘛,咱们可是老朋友了……”
“谁跟你老朋友,离我远点,度红姐姐可是也在这里。”鄢阳向山靖靠近了一步。
“我知道,我看见他们了,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又不会对你怎样。说不定,天选大会上咱还会见面的,你可别提前死了……”
“你不是已经结丹了吗?还能参加天选大会?”鄢阳记得给了他十颗补灵丸。
金晁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中有点恍惚,“没什么,有空再跟你好好聊聊,来,看那边……”
金晁指向了某处。
“柏兄!”鄢阳惊叫起来。
那几个一身青衫的,不正是柏星若和西风他们吗?他们青门派也来啦!
而此时跟他们纠缠在一起的那个人好眼熟,若没有看错,是……那个在昆秀山上想要害死他的姓林的男子。
在姓林男子的身边还有两个人,居然是忍冬,和无夏!
“看,是不是很好看?”金晁似笑非笑道。
金晁怎么会知道她跟这些人的关系?除非,他又跟栖霞阁勾结在一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鄢阳直觉他不会那么好心给她指路。
“小子!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骗姑娘,你当老子是死人吗?”山靖瞪着金晁道。
“不敢不敢,失敬失敬。”金晁仍旧是那副似是而非的样子,“华大小姐,你还记得林染和繁华吗?就在刚才,他们已经被无风他们处理了。还有,白沛泽也来了,他可想你了……呵呵呵……”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西部大陆的事,已经与我无关。”
“是吗,叙叙旧嘛,别那么严肃。不过,你眼光可真好,到哪都能抱到大腿,不像我……”
“金晁,你少在我这里装腔作势!不管是从前在西部大陆还是在中州,或者在这里,我跟人交往,靠的是情义,不是利益!少用你的烂心思猜疑别人!”
“好一个情义,南渝国的蓝家可不这么认为……不说了,华大小姐义薄云天,咱来日方长。告辞!”
说完,他拉起面巾,匆匆消失在夜色中,就和他的到来一样突然。
林染和繁华,他们是玉门派兰锦门的余孽,早晚是要被九剑门收拾的。
南渝国的蓝家……南草儿……鄢阳眼前出现了南草儿临死前的样子……
她甩了甩头,不去多想,因为暂时没法考虑。
鄢阳完全被远处柏星若和无夏几人吸引,根本没看那金晁第二眼。
山靖看了看鄢阳,想了想鄢阳刚才说的话,按下心里的猜疑,又重新坐下。
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交友宜慎重……尤其是年轻姑娘……”
嗯。鄢阳点头,但眼睛却没从远处收回来。
山靖撇了撇嘴,也不多言,只是灌了一口灵酒,砸吧了一下嘴。
“那几个小子打不起来,你看好了。”山靖眯眼道。
嗯。鄢阳又点头。她明白现在不是她能多管闲事的时候。
可是不管,她又感觉抓心挠肝的,于是踮着脚看。
果然,无夏和忍冬率先离开了。
接下来,姓林的,也抱着头,从青门派几十个人的剑下突围逃了。
青门派没有伤亡,鄢阳这才吐出一口憋闷之气。
山上山下,数万人的人群里,不断地爆发着零星的打斗,喧闹声一直持续到天亮。
天亮了,流言就像永不停歇的雪花,开始漫天飞舞。
“听说,同商派整队团灭了,一个不剩,好惨……”
“书志门昨夜陨落了三个元婴,啧啧啧……”
“哎哎,金雷门的悦翔元婴昨夜居然被一个筑基小修偷袭致死,你说,是不是最惨?……”
鄢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自己熟知的名字。
因为一夜的恩怨纠葛,空出来许多的地片儿,于是,上山的队伍又一次开始蠕动。
但是,已经占据了半山腰的有利地形的空上派一队,则是原地休整,不再往上去了。
“嘿!傻丫头!”一个遮着面具的男人从山下挤过人群,走了上来。
“风吾!”鄢阳不用看脸,只听声音就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