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溯离开乌月室的时候已近凌晨,不知为何,连日来的拼杀困倦都未曾让他如这般心神俱碎。
天边已现出片片青色,月光不再皎洁,只在一片青光下留下残白的身影。
赵溯收拾好衣物准备离开客栈之时,店小二送上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内有一张手绘地图,详细标注着一指神工的居所,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其人就在居所。笔迹瘦劲,灵动绰约。
赵溯一观便知这图是沈巽的手笔,字如其人。赵溯暗想:沈巽不爱说话,却是言出必行之人。转念一思,与沈巽相识时间虽短,但却感觉他不像工于心计之人,或者说是不屑于以心计谋人。更何况那乌月室显然是沈巽的秘室,却是他们相遇的第一天就全无保留地展示给自己看了,那些宝物也都是人人争夺的对象,也同样毫不遮掩地呈现出来。但,那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门派信息又是怎么回事儿?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赵溯不愿多想,一人一马,再次踏上江湖路。
按照地图索引,赵溯离开桓台向西南而行,一路上倒还清静,许是江湖中人已得知冰精丸被婆婆拿了去,所以不再找他的麻烦,也或者前途中尚有隐藏的凶险也未可知。
照地图所示,赵溯行了半月有余,终于在一个傍晚来到一处山谷前,这处山谷便是地图所示的神秀谷,一指神工古应禅的居所所在了。
黄昏的光线金光灿烂,映衬着山谷里盛开的黄菊花海,形成犹如天海一色之感。赵溯按照江湖礼节下了马,整整衣衫,向内徐行。山谷空旷,只听得“嘎的,嘎的”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
行不多远,山谷变得越来越窄,赵溯看看两边,均是峭壁悬崖,马匹怕是难行,只能弃了马,提着双剑侧身而过。过了山谷的窄处,前面倒是平坦宽敞,但却寸草不生,原来这里曾是一片古战场,曾经兵戈铁马,战魂飘荡。过了平坦处,前方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树林里隐隐有潭水流动的声音。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赵溯心想,今夜如见不到古应禅,怕是只能夜宿林中了。正思忖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有人行路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一个壮汉负着米粮等物正穿过山谷的最狭处,只是那壮汉弯着腰,再加上天色暗淡,看不清其面貌。
那壮汉越走越近,赵溯发现他走路的姿态有些古怪,他发力的方式与正常人不同,似乎上身可以丝毫不动,只下身两腿交替转移。要知道正常人走路无论如何控制,下肢移动也必然带动上身有变化,这是人固有的协调性。但此人走路的姿态与众不同,这样走路确实会让其身背负的东西更加稳当,但需要极强的控制力才能做到。
在如此静泌的山谷中突然见到这样一个形态怪异之人却显得有些诡异了。赵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见那人越走越近,便开口招呼道:“这位兄台,请问此间是否就是古老先生的居所?”但那人却好似未曾听闻一般。赵溯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打扰兄台,请问此间是否就是……”话音未落,赵溯突然发现远处山谷间又出现一人身影,那人同样也弯着腰身,背负重物,且无论体形还是走路姿态竟与前面之人一模一样,尽管赵溯不信鬼神之说,但在夜幕中陡然看到这样的异象,还是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赵溯将双手扶在阴阳剑的剑柄上,以便随时可以拔剑。不再说话,转而观察即将走近之人。那壮汉仍以奇怪的姿态行走着,越走越近,赵溯突然发现草帽下的壮汉竟然没有脸,更准确地说是没有眼耳口鼻,只是一块木板,再细打量那壮汉衣服下的四肢也是用木头拼就,只是因为衔接太过精细,又外着衣物,若不走近,竟很难分辨。
行走江湖多年,赵溯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木头人,还未及细想,便看到山谷间又走进一个身影,却是一位窈窕女子。古怪的是,那女子身高足有十尺,体态婀娜,看起来像一个会行走的树妖一般。
赵溯沉下心来,只待走近再看,如此想来,那女子也许也是木制,或者其身上也有什么机关。
那两个木头人,一前一后从赵溯身边经过,按照固定的路线向着前方的小树林走去。赵溯回头望了一眼,估计树林里应该就是古应禅的住所。
而那女子却很快就发现了赵溯,似乎随风飘来一般瞬间前移,赵溯再一回头,已经离自己不足一里的距离。赵溯不自觉地退了半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女子已经近在眼前,正歪着头端详着赵溯。
“你真好看!”那女子突然开口倒把赵溯吓了一跳。
赵溯稳了稳心神,看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黄色布衣,头上斜斜地梳着一个发髻,插着一枝玉簪,一张圆脸,滴溜溜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小巧的嘴巴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歪着头,看起来娇俏可爱。
那女子刚说完话,突然一下子变矮了,赵溯低头一看,见她脚下踩着一个奇怪的物件,形态像是连在一起的鞋,但却极大,鞋下面还装着两个圆形的东西,这女子看来就是靠着这件装置才行走如飞。
赵溯笑笑,抱拳道:“多有打扰,在下赵溯,此次前来,是来拜访一指神工古应禅古老前辈,不知姑娘可知古前辈是否在此处居住?”
那女子痴痴一笑,丝毫不理赵溯的话,又道:“呀,你笑起来可更好看了!”
赵溯抬头看那女子一脸纯真无邪,却不像调侃之语。赵溯知自己长相俊美,也因此博得江湖中许多女子的青睐,但从没有一个女子像她一样,如此率真地夸赞自己,却让赵溯不知如何应答。
那女子这一刻好像才反应过来赵溯刚才的话,突然大笑道:“你说……来找……来找古应禅……古应禅,前辈?”短短一句话,那女子因为笑得前仰后合竟然断了几次才说完。
赵溯不知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听到女子问起,只得应答道:“不知在下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妥,还请姑娘告知。”
那女子突然正色道:“你找古应禅前辈何事啊?”说到这里还是“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赵溯见问,回答道:“我有一位婆婆应该是持了一物来找古应禅前辈,我到此处,一是寻找婆婆,二也是想请古应禅前辈帮忙解开婆婆所带之物的机关。”
那女子歪着头看着赵溯道:“此间并未有一位婆婆来过呀,你婆婆是何时来的?”
赵溯心想,婆婆竟然并没有来找古应禅打开冰精丸的机关?难道是婆婆已经破解了机关?亦或是婆婆被其他夺宝之人追杀,竟然无法前来?
那女子见赵溯迟迟不回答,嘟着嘴问道:“咦,我说你这人,长得倒是挺好看,怎么有些傻乎乎,我在问你话呢?”
赵溯回过神来,道:“姑娘,你确定没有见到一位银发婆婆来过此处?”那姑娘点点头,道:“对呀,我一直在这里住,并没有一位婆婆来过呀?”
赵溯心想,尽管如此,既然已经来到此处,也要见见古应禅前辈了,也许婆婆与古应禅前辈交谈时并非让这女子见到,也未可知。于是又抱拳道:“姑娘,你看今日天色已晚,能否留我在此住宿一晚,来到此间,还想面见一下古应禅前辈,请教些问题。”
那女子笑笑道:“你确定你要找到的是一位前辈是吗?”赵溯略感疑惑道:“我确实要找古应禅前辈请教,不知有何不妥啊?”
那女子掩面大笑道:“哈哈,前辈不敢当,我就是你要找的古应禅啦!”
赵溯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实在无法相信,这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竟然就是江湖上圣传的“一指神工”古应禅?
“你就是古应禅?”赵溯不禁言道:“可是据江湖传闻,古应禅七八年前就名扬武林了,看你年龄,那时你怕只有十岁左右吧?”
古应禅正色道:“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古应禅啦,不过你说的那件事嘛,却不是发生在七八年前,而是五年前,那时候我刚十三岁。”
古应禅一脸好奇地仰着头,对赵溯道:“江湖上是怎么说我的,快说给我听听?”
赵溯不禁一笑,这突然的差异让他也感到极为可笑,听古应禅认真地问起当年传闻,赵溯便一五一十回答道:“据说当年边陲小国送来一件贡品,是一件七巧玲珑球,大球套小球,内外共计七层,每层都嵌有一件珍宝,最核心处却是一枚钥匙,只有拿到钥匙才能依次打开,将七层分开,但那孔眼越到里越细,且每层球体都按着一定的规律自传,七层球体的孔眼重叠时间极短,故七巧玲珑球从进贡以来,却无人可解。”赵溯顿了一顿又道:“朝廷为了解开这件珍品,在各地的州府郡县一边展示一边寻求高人,然而历时半年之久,也无一人可以解开这七巧玲珑球……”
“不是半年,是多半年,从头一年岁末到第二年深秋呢。”古应禅眨着大眼睛,得意洋洋地纠正道。
赵溯宠溺地笑道:“是,你说的对,在大半年的时光里依然无人可解,眼看又要到岁末,朝廷生怕这七巧玲珑球仍破解不了,受来朝贡的使臣取笑,所以又加大了悬赏额度,据说以千金求解。”
“是呢,足足有一千两黄金,哈哈,这是我这辈子挣得最多的钱。”赵溯听古应禅小小年纪说出“这辈子”这样的话,又不禁微笑道:“是呀,你很厉害了,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黄金呢。”
古应禅听赵溯夸奖自己更得意了,催着赵溯道:“你接着说,最关键的时候到了,武林是怎么传说我最厉害的那一招的?”
赵溯道:“让我误解的就在此处,据说古应禅拿着七巧玲珑球,仅用了一指就将其破解,钥匙取出,层层打开,让人叹服,至此得了一指神工的名号,想来应该是功力深厚,技法精湛的一位老者呀。”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心想估计这也是大多数武林中人将古应禅传说成一位前辈的原因了。
古应禅道:“这有何难啊,说穿了就是眼快手稳罢了,何足道哉,何足道哉。”边说还边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起来。
知道古应禅竟是一位小姑娘后,赵溯一路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此刻见古应禅明明得意非凡又故作谦虚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古应禅也随着赵溯一起大笑起来,整个山谷都回荡着两人欢快的笑声。
但赵溯还有一事不解,便问道:“妹妹的名字也有些古怪,很少有姑娘家起这样的名字。”
古应禅疑惑地道:“什么名字?怎么古怪了?”
赵溯道:“你不是名‘应禅’吗?应声而禅思,名字是好,却有些暮气沉沉。”边说边用剑在地上划起这两个字来。
古应禅看着赵溯写下的字,哈哈大笑道:“这才不是我的字,我是樱花的樱,婵娟的婵啊。哈哈,我说你怎么一直喊我前辈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嘛。”
赵溯听古樱婵如此一解说,也大笑起来,这江湖中人以讹传讹之事常有之,看来又是一场闹剧了。
天色渐晚,太阳已退到了山峰之下,山谷内两人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古樱婵道:“大哥哥,天晚了,你随我来,我带你去我家过夜吧。”
赵溯却有些为难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会对古樱婵名声有损,于是道:“古妹妹,我便在这树林中歇息一晚吧,明早我便离开。”
古樱婵着急地道:“那怎么行,已经深秋了,这树林晚上冷得很,你为什么不到我家睡?”说着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赵溯。
赵溯心想看来这位妹妹很少出谷,对江湖之事了解甚少,还有些不谙世事。于是道:“我们男女有别,共处一室怕对妹妹声誉有损。”
古樱婵不解地道:“为什么?我们又不在一个屋里睡觉?”古樱婵的性格本是喜闹不喜静的,此刻又怎么会舍得让赵溯离开。
她拖着赵溯的胳膊,边拉边说:“走嘛,走嘛,你不是要等什么婆婆,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呢。”
闻听此言,赵溯却有些犹豫起来,如果婆婆有事耽搁了,估计这两日也就该到此处了,如此看来,在这儿等上几天确是最好的选择。
拉扯间,两人已经进入了树林,树林中果然有一条小河,小河虽不算宽,但却看起来幽深,小河上架着一座木桥,小河对面便是三间木屋,木屋古朴自然与这景色交融在一起,更显得清新雅致。
赵溯一路被古樱婵拉着,又不好与她撕扯,只能任由她拉着过了小桥,来到木屋门前。
两人刚至木屋前,赵溯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这木屋两侧站立了两排人偶,有十余人,有一些是赵溯刚刚见到用于驮重物使用,有一些却设计精细,连手的各关节都有所区分,看来是处理一些细致工作使用的,还有几个则形态魁梧,体格健硕,而且右手持有大斧,赵溯不知用于何处,回头看了一眼古樱婵。古樱婵看出他的困惑,指着这几个木人道:“这是我的护卫呀,你要不要和他们过上几招?”说着又嘻嘻地笑起来。
赵溯也随之一笑,道:“受教了,没想到普通的木头可以演化成这么多人物,不愧是一指神工。”
古樱婵道:“最好的你还没见到呢,我……”
“古怪丫头,你快些把人交出来,否则这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突然树林外传说一阵阵呐喊,伴着窸窸窣窣的脚步之声。
古樱婵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死性不改,看来,我还是太手下留情了。”
赵溯不明所以,回身望向林外。只见树林外隐隐有火光,像是有十几人手持火把,在树林外徘徊,不断叫骂,却不走进树林之中。
古樱婵拉着赵溯道:“大哥哥,我们进屋,不用理他们,天天跑来闹,吃了亏就跑了。”
赵溯一向不喜打探别人之事,听闻此言便也不再问询,跟着古樱婵向屋内走去。屋内空间并不大,除中厅后,左右各有一室,但因为没有什么物品倒显得有些空旷。古樱婵不知按动了什么开关,中厅地面突然打开,缓缓地升上来一套桌椅,桌椅由红木所制,与一般的靠背椅不同的是,椅子的扶手极宽,也很平整,却带着不同的按扭,看起来也暗藏机关。不一会儿,从屋顶又缓缓落下三排类似烛台的物件,悬于半空即止,两侧各有一个长条凹槽也随着降落,凹槽内有一个滚珠,随之滚落到烛台之上,像是压到了什么机关,烛台上盛放的黑色液体瞬间被点燃,将整间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古樱婵笑道:“贵客,请上座吧!”说着也不等赵溯回答,便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桌椅旁。古樱婵一摸桌角,一套整齐的茶具便从桌子中间部位升了起来,茶壶中的茶刚刚沏好,尚散发着阵阵茶香。
两人落座刚端起茶杯,外面又传来叫嚣之声:“古怪丫头,你要再不把人交出来,我们可要闯进去了啊。”
赵溯听着话语有些担心地看着古樱婵,但古樱婵却像并未听闻一般,端着茶杯道:“大哥哥,你尝尝看,这可是我自己采的茶叶制作而成的,我还用了特殊的工艺,你快尝尝能喝得出来吗?”
赵溯闻听此言,便不再理外面的杂音,屏息凝气地喝了一口,这茶入口轻柔,但渐次地绽放出甘甜香醇的茶香,且层层递进,愈至后来愈浓烈,直至第七层又戛然而止,反倒涌出一点类似酒香的后劲,让人心神俱宁,带着微醺的飘然。
赵溯不禁开口赞道:“好茶。”又道:“这茶香特殊,似有七层回甘,层层分明,后又有一缕酒香,让人心旷神移。”古樱婵从赵溯端起茶杯开始,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溯看,满脸期待地等着赵溯的评价。赵溯刚一说罢,古樱婵便乐得手舞足蹈起来,道:“大哥哥,你太厉害了,这茶我是以酒炒干的,又七蒸七晒,是我独创的法子,味道独特吧。”
赵溯笑道:“还是妹妹厉害,可以以这样独特的方式制茶,看来赵某是有口福之人。”
古樱婵道:“要说口福,你得尝尝我家的菜才行,你别看我做得那些木人有些简陋,但炒得菜才叫好吃。”赵溯心想,那些木人已经如此精致了,古姑娘却还认为简陋,不知还可以精进到什么地步。
古樱婵刚要接着炫耀自己家有哪些好吃的菜肴,外面又传来吵闹之声,古樱婵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在墙壁上打开一个开关,冲着外面大喊道:“吵什么吵呀,要不你们就冲进来,过不了八卦百鸟阵就滚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这古樱婵不会武功,更无内力,所以在屋内安装了通往树林外的扩音装置,树林外的人听到古樱婵的声音就如同在耳边一般。
树林外之人提声道:“古怪丫头,你看我这次带了什么?我带了火油,你再不出来,我一把火把你的树林烧光,让你那些木头鸟都变成木灰。”
古樱婵不屑地道:“我才不信,你黑蛇帮就在我幽宓林下方不足十里,火星流窜还不把你们老巢也一起点了?”
树林外那人嘿嘿一笑道:“这次我们可有办法了,我们已经让帮中兄弟把黑蛇帮,呸,什么黑蛇帮,黑龙帮屋顶覆盖了隔火布,还断了四周能燃烧的火源,就是把你这烧得干干净净,黑龙帮也能确保平安无恙。”
听到这话,古樱婵倒是有些担心起来,她的幽宓林中依照奇门八卦设置了机关,按照八八六十四卦之数,制作了六十四只飞鸟,飞鸟腹内藏有短剑,只要机关一开,这些飞鸟往来穿梭,如同剑网一般,任你武功再高也绝难通过。但飞鸟乃木制,确实怕火,只是这黑龙帮的位置与幽宓林相隔甚近,却一直不敢放火毁林。
赵溯看古樱婵有些担忧,问道:“古妹妹,究竟是因为何事这黑龙帮要毁林啊?”
古樱婵见问,答道:“本没有什么大事,他们黑蛇帮是干杀人越货生意的,帮里没什么大能耐的人,帮主就是站在外面吓唬人这位,叫龙奉天,自称‘龙胆手’,其实胆子比老鼠还小。我们两地离得较近,但我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前几天,他们不知从何处掠了一位姑娘,但看管不严,那姑娘半夜便逃到我这山谷之中,赶巧那日我也下山采买,又在外面吃了酒,回来的晚了,看到那姑娘时她已经昏厥过去,我便把她带进来了,此刻还在东厢房住着。只是因她体质虚弱,又不知是什么身份,所以我便也没有告诉你,请大哥哥不要见怪。”
说到这里,古樱婵向赵溯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