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情准备出剑之时,荆何惜同样起身。
两把原本就只拔出了一半的刀,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又纷纷收缩进去。
这像是一种内敛。
所以这个状态下的他,即便不是在观测未来的景象,而是身临其境,在时间节点上也没有丝毫的误差,都不会贸然走出去,代替已经蓄势待发的高剑飞,迎战虽不见多么跋扈,却懂得如何张扬的沈忆情。
境界上的差距,固然也可以成为一个原因。
可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刀与剑的理念分别。
如果不是在必要的情况下,荆何惜更愿意与同为刀客的人交手,而不是用他的刀去对上剑客的剑。
虽然沈忆情不像是一个寄情于剑的专业剑客,但早已经步入化道境界的她,哪怕只是手持长剑做几个最为基础简单的动作,不使出任何一式剑招,也足以挫败很多剑客引以为绝对信念的专业!
而这,仅仅是她诸多能力之中最标准的一项。
所谓标准,便是看不出下限,也看不出上限。
作为此时此刻,沈忆情目光锁定的真正对手,高剑飞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但或许是由于身为武道宗师的底气还在,加上对这一战早有期待,他的反应比起荆何惜还要顺畅自然许多。
带着这种旁人难以企及的顺畅自然,他也从自己随身的储物袋中取出了惯用的兵刃。
这把兵刃既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把既有钢的质感,又有铁的锈迹,又有许多合金灵石相融,共同打造成的诡异长枪。
没错,这把长枪的外形特征已经到了诡异的程度,而不仅仅是古怪的级别!
之所以会给人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除了它本身的材质就很驳杂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它的枪锋与枪身,就跟沈忆情手中握着的那把长剑一样,是两种不同的颜色。
虽然不是血红与青翠的混合,而是简单的黑白相组,可天底下的枪锋大多雪亮如银,比墨汁还要漆黑的异类,原本就很少见。
再加上乳白色枪身整体的造型弯曲如长蛇,与笔直的枪锋连成一线,再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描述,就自然而然地将那种违和感传扬了出去。
拥有这些几乎自相矛盾的特征,它自然称得上是一个诡异之物!
戏剧性的是,沈忆情似乎很欣赏这样的诡异。
所以她不仅没有急着对高剑飞身后的那名少年出手,也没有急着攻向那群表面人数更多,实则攻击力与防御力都远远不如高剑飞的死士,反而刻意腾出了一阵时间,让在场风雨楼剩下的七名精英会意,与那些死士展开厮杀,从屋子里打到屋外,又从院子里打到院外,混合着血水雨水相融,滴落在大地上的声响,逐渐远离她的感知范围。
“不愧是风雨楼之主,一举一动都很有宗师风范。包括你的手下,虽然偶尔也能看见几个愚蠢的,但大多还是些聪明人,知道你我之间的战斗,不应该被任何人打扰,所以主动离开了战场的中心。”
看到沈忆情与风雨楼精英的互相配合,高剑飞同样不成吝啬自己的欣赏。
然而沈忆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本能地眉头紧皱:“我的手下是足够聪明,高先生你身边的死士也足够尽职,但你的这位义子却实在有些特立独行。究竟是我的眼光不够独到,低估了他的修为?还是他的性子真的那么倔强,要跟你同生共死,片刻不离?”
“沈楼主并没有低估我的修为,以我这初入仙府境的微末道行,加上还未修炼出真元的孱弱身板,在你的面前不会是一合之敌。”似乎是感觉这个问题有些特别,高剑飞并不能够很好地回答,那名选择继续留在此处的少年索性抢先一步,对着沈忆情说道。
虽然少年的面部表情还是难掩变化,看得出一些紧张的情绪正在蔓延,可其语气却实在称得上是不卑不亢。
“高先生,你能收到这样的义子,其实已经超越大多数人了。”略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沈忆情的目光仍是继续落在了高剑飞的身上。
高剑飞的嘴角忽然有些抽搐:“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的臭小子,谁遇到都难免骂上几句麻烦,所以沈楼主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