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这古怪的一点后,柳不平终于是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我也有很多次路过这里,可并没有发觉这块石壁有什么异常。而今听荆公子你这么一提醒,加上我手中的这个火把,也始终不能将其照亮,我不得不改变这样的想法了。然而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呢?能否从中提取出某些适合修行的物质?仍旧是一个困惑人的问题。”
荆何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传音道:“年轻可以是你身上的资本,也可以是你身上的桎梏。若没有经过足够的世事浮沉,江湖洗礼,你的眼界,你的能力的确会有很强的局限性。”
柳不平道:“所以现在我就想改变这种局限性。刚好我遇到了你这么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高手,加上你又比我更早发现这块石壁的异常之处,所以我想有些东西你能够给我指引。”
荆何惜道:“但你不觉得这样一来,你我之间的主次关系就反过来了吗?原本我才是客人,你是负责接待客人的东道主,当客人有疑惑,东道主自然有必要为其排忧解难。可当东道主有疑惑,客人未必要当场作答,因为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直接的需求与顺从关系。”
柳不平道:“其实我不太懂这些。但既然公子你方才提到过礼尚往来这个词,我想只要你能够帮我解答这块石碑上的古怪之处。关于我义父以及无奇阁的事情,我也能够为你介绍更多。”
荆何惜缓缓道:“听上去,这也像是一种交易。”
柳不平笑道:“我的义父算得上是个商人,作为他的义子,我自然也学到了一些商人的特质。故而这并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
荆何惜突然道:“只是这次恐怕要让你心中的某些盘算落空了。”
柳不平诧异道:“此话怎讲?”
荆何惜道:“这块石壁上铭刻的部分文字符号,我的确看得懂,也能够对你讲述其中蕴藏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够窥知他的全貌。虽然我并没有你这么年轻,但我的身上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把它理解为人力的不足之处,也是可以的。”
柳不平想了想,道:“知道一点是一点。一知半解总比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明白要强吧?”
荆何惜道:“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就怕你知道了其中的部分信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探知更多,又不能够做到喜怒不行于色,迟早会被你那位义父看出些许端倪,责怪你为何不在他允许的情况下就贸然窥探这石壁上的秘密?我毕竟只是一个外来者,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这也就意味着,在那个时候,除非你自己想到一些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否则旁人是无法给你提供帮助的。那位柳姑娘对你而言,虽然不算是什么外来人,可她平日里就喜欢与你争斗,在这方面,就更是如此了。”
柳不平额头突然再度涌现出了冷汗,随后习惯性地咬了咬牙。虽然他仍旧没有通过口腔来发声,而是继续用传音术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此时此刻,荆何惜已经能够判断出他相信了这一番言语分析。
果不其然,接踵而至的便是柳不平那心有余悸的秘密传音:“公子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如此一来,我愈发觉得这块石壁像是某个烫手山芋了……又或者,它连烫手山芋都不如!因为再烫手的山芋,当它的温度降下来,不足以烫伤人的口舌时,是可以被人一口吞进去的!几番咀嚼之后,咽入喉中,被肠道吸收消化,更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可这块石壁,无论是滚烫还是阴冷,它的质地都是一如既往的坚硬,不可能被人用吃喝的方式消耗,更不可能被一般的方式破解上面的秘密!偏偏它的存在,又很能够勾起人的探之欲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鸡肋鸡肋……”
见柳不平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后面那半句话,荆何惜也是选择在恰当的时候接过话茬:“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柳不平点了点头:“我刚才想的就是这句。”
荆何惜道:“倒是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
柳不平道:“比喻是很形象,可这东西的存在实在显得很抽象!上面的文字简直跟鬼画符一样,别说看一眼了,就是看个几十眼,几百眼,也很难明白其中的意思……”
说到这里,这名少年有些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动作幅度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清脆的响声,却似乎以另外一种方式激发了他的灵感。
接着他便用同样堪称剑走偏锋的古怪眼神看着荆何惜,一番挤眉弄眼之后,试探性地问道:“会不会是它的本身并没有多少实用的价值,而义父又为了磨练我的心性,所以才故意把它放在这里?”
荆何惜道:“不能说没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柳不平不悦道:“这话说了跟没说……好像没什么两样啊!荆公子,你现在的态度似乎有点敷衍了。”
荆何惜神情自若,继续道:“不是我的态度变得敷衍,而是你口中如同鬼画符的文字,本身就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接触到的。就连我也是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才能够看得懂它们之中的部分文字。如果没有当初那番特殊的际遇,我想现在我看到这块石壁,跟你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两样。”
柳不平将信将疑道:“这算是一种安慰吗?”
荆何惜道:“你可以觉得这是一种安慰,但我实在不想给出更多的解释。还是那句话,我才是初来乍到,应该被东道主接待的客人。若我为你解答的东西过多,反倒显得主次关系颠倒,这于理不合。”
“可问题是……”
柳不平的面部肌肉快速抖动,因为他的表情同样有着明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