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清寒闻言,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中。
还是那句话,人族的事情很棘手,内部矛盾几乎不可调和,无论是谁坐在伏羲那个位子上,都不敢说一定能解决好。
哪怕是身为圣人教主,母清寒自问也做不到。
祖鸿也不催促她,任由她去想。
对于这个大弟子,他给予厚望,希望通过人族,或者说洪荒之中的许多事情,她能形成自己处事的风格,不要一味地模仿自己,也不要有所顾虑。
母清寒沉思了良久,才开口道:“若是弟子的话,当有三种法子解决眼下的问题。”
“哦?”
祖鸿笑了,点头道:“说来听听。”
“是!”
母清寒斟酌着,缓缓道:“其一,人族内部有此矛盾,只因太过安逸清闲,不若让人人忙碌起来,可在外部设一目标,引导人人仇之恨之。
人心虽善变,却也易引导,只要人人一心对外,内部一切矛盾自可轻易压下,老师觉得如何?”
祖鸿道:“此乃祸水东引之法,看似简单,实则难以驾驭,施此法者,又如火中取栗,若是顺利,栗到手而火不伤,但要做到这一步,非常人。
依为师所见,此法固然尚可,却也是下等之法,一旦人心变幻,必然洪水滔天,所谓祸水东引,更似是引火烧身,吾辈不取也。”
母清寒若有所思,又道:“其二之法,人族内部之事,当由内而定,一事一议,一事一决,或堵或疏,总归是能解决问题。”
祖鸿想了想,点评道:“此法尚可,然只能解决一时之矛盾,加上劳心费力,依旧是治标不治本。”
母清寒皱眉,道:“老师,依弟子之意,若是善用此法,矛盾再多,却也有解决之道,所谓劳心费力,只要能解决问题,又有何不可呢?”
“嗯,此言却也不错,只是人心之变幻,如那九幽之风,变化莫测,今日这般变化,明日那般变化,你又有多大心力能随时解决呢?
再者,眼下人族数目有百亿之巨,一人之事,一户之事,一部落之事,一区域之事,乃至偌大人族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其数甚巨,何其繁杂。
你若是为人族族长,又有多大心力去解决这许多的事情呢?你若不自己解决,便要寻他人去解决,人族如此之大,又需要多少人来解决呢?
如此这般,又引申出诸多问题,权力之争,公平之争,最后问题没有解决,或可爆发更大的矛盾,乃至于掀起战争,究其结果如何,实难预料。”
祖鸿缓缓说道,抬手一指,虚空变化,自有万千景象出现,有人族内部邻里之矛盾,有部落之间的争斗,有肉食者彼此算计攻伐,凡此之中,越缠越多,越多越乱,直至最后便如那乱麻一般搅成一团,再想要解决,便也无从解决。
而最终,只能以杀戮而定胜负,胜者王而败者寇,旧的秩序被打碎,新的秩序建立,不外乎又是那一套,人心欲望不减,历史自是轮转不休。
母清寒看着虚空演化之景象,柳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然眼中却渐渐多了一抹明悟,然眉头依旧未松开,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没有彻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