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不二的话,各种阴谋论都出炉了。
老百姓本来就对官府的信任度不高,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居然有医馆当街喊冤,喊自己家已经吃不消了,要破产了,而惠民药局还是无动于衷。
这事要是中间没有鬼才怪呢。
惠民药局的这种反常行为,这种拖人下水,甚至不给人活路的做法,中间透露出来的诡异,一下子就点燃了汴梁人的熊熊八卦之心。
杜宗哲看到大相寺前汹涌的人群,心里有点打鼓了。
“七哥,咱们这么骂惠民药局,会不会有事呀?万一被他们报复了怎么办?好歹他们是官。”
潘明光呸了一声:“怕个鸟,连我们几家都吃不消了,景室堂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再不自救,没人能救他们。”
陈不二蹲下来解释道:
“咱们这次目标只针对惠民药局,千万不要扯到太常寺,也不要扯到什么官家、朝廷、政事堂,那就不会有事,惠民药局有屁个用啊,也就是欺负欺负我们。
到时惠民药局的医官们丑事被揭露,看着好了,各位上官马上都会表现出事先不知情,事后很震惊,会严肃处理谁谁谁的,大不了弄几只替罪羊出来。
而他们为了脸上好看,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不敢开这个头的,以后哪个医馆还愿意去帮官府,所以一定会对我们几家有补偿。”
杜宗哲反问道:“万一朝廷不给咱们补偿呢?反而怪咱们坏了规矩呢?”
陈不二不以为意:
“那也没什么,朝廷真怪罪下来,咱们本来就是纨绔,是孩子,都是闹着玩呢,大不了被家里人抓起来也当成替罪羊打顿屁股,否则还能怎么滴?
再说了,朝廷真的不给咱们补贴,你们这些家里钱窟里藏着金银无数还能硬撑,我家是死路一条了,反正都没活路了,索性点把火就走,咱们家就去江南或成都了,不在这里玩了。”
柴子晋一听就急了:“七哥儿,你去外地那我怎么办呀?”
小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了新伙伴,一听就这么可能要散伙了,心里就急了。
陈不二拍了拍他的头:“放心吧,大不了你也出京,反正你在这也没人管你,瞧瞧,好好一个皇子,居然跟我来摆地摊儿,这算是什么事嘛。”
这时候大相国寺门口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不少人也不想买东西逛街了,都来八卦了。
陈不二看时机差不多了,又拿起铜锣当当当敲响。
“诸位诸位,我们景室堂被抄过一次家,真的没啥好玩意了,现在家里就剩下这些家具、摆件还凑和,没办法,惠民药局不给钱不给药,我家连吃饭都困难了,只有全卖了。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来,老板跟着小姨子跑路了,全场优惠大酬宾,全部都最低价卖掉,各位叔叔伯伯,救你们伸伸援手,救救我们景室堂吧~~~~”
这一喊,将现场很多人都喊得于心不忍了。
这景室堂在西教坊拼命救人,而陈家却不得不变卖家产,却救治瘟疫病人,这说出去真是有点操蛋了。
不少脾气火爆的汴梁人直接就在骂娘了,骂惠民药局的批狗官都该杀!
陈不二才不管呢,反正这些家具也都是原来三房的,当初三房逃难的时候,陈不二没有还给他们,这下可以废物利用了。
“来,瞧一瞧,这乌木的太师椅,一样两把,原价一百两,现在十两,拿走拿走。这耀州窟的梅瓶,可是我爹最心爱的花瓶,现在作价五两,谁要谁拿走。”
朱力臣、杜宗哲、潘明光,甚至连柴子晋也纷纷拿起手边的东西,随便乱喊一个价格都大声叫卖起来。
陈不二事先就说过了,价格随便喊,贵了低了无所谓,没人买也无所谓。
他管这叫“行为艺术”!
这几个二货才不管你什么艺术呢,反正他们就觉得这样太好玩了,跟过家家似的。
于是也扯着嗓子大喊:
“来来来,都来看一下来,这是景室堂一代老祖用过的案几,听说还是太上老君赏赐的,现在只有十两银子,谁要谁要~~~~”
“这床被子可不得了,这是用上好的江南丝绸,再加上西域的白叠子,晚上盖着保证暖暖和和,谁要谁要,一床被子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