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脉科班教室里,乌志业冷着脸坐在上头。
国子监医学院这次招了三个班,每班二十人,
分别是主修内科的“方脉科班”;主修针炙、口腔和五官科的“针科班”;另外就是主修外科的“疡科班”。
陈不二的现在传出来的特长,应该是能治疗肠痈和胃出血之类的外科疾病,理论上是应该分配到疡科(外科)班的。
但谁叫他为了骗黄金,忽悠说是用了“真气”,然后整个手术过程都不给人看,这就让秦司业他们误会是用了什么内科手段,所以给安排到了方脉科班。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陈家的特色是“伤寒病”,
当初陈锦松进太医院之前,就是国子监教授《伤寒论》的先生,所以同出一门的陈不二,自然也被认为是内科代表。
方脉科班的同学,除了陈不二、潘明光、朱力臣、杜宗哲、陈水、柴子晋、潘明月、叶幸卉、钟雯、俞敏学、崔伯野、崔伯鹤外,还有一些来自京畿道和附近州府的医学世家子女。
其中女学员五人,男学员十五人。
别看这男女比例失调严重,其实这已经是古代男女最平等的岁月了,其他朝代,哪有女子进学堂的?
至少太学是一个女子都没有。
乌志业看着教室里坐着的这二十个学员,心里是不满到了极点。
第一天报到,同窗之间就开始打群架,打完群架,吃个饭又跟食堂厨娘去打架,知道的这是医学院,不知道的,以为是到了武学院?
更有学员点着据说几十两银子的清风楼外卖在食堂大吃大喝?而他明明是希望学员能艰苦朴素,要怀着一颗众生平等,悬壶济世的心来医学院学习。
结果他觉得自己高估了这批纨绔。
一想到这里,乌先生瞟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陈不二几人,以及角落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崔家兄弟,心中这个恼火呀。
只见他站了起来,拿着一方戒尺,背着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将每一个学员的相貌和神情都记在了心中。
“我是你们的先生,乌志业,有些学子昨天咱们都见过,有些学子是第一次见,什么期许的话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们都是医学世家出身,家学渊源,大道理都懂。
我也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根本就不想来国子监,哪怕把你开除了都无所谓,准备做死狗到底?那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走错地方了,国子监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们为医者,学医术为的是什么?为钱?为名?为利?你们有这种思想无可厚非,但最主要的,还是要为芸芸众人的康健服务,跟阎王爷抢人,要去治病救人。
国子监医学院,学制是两年,我知道你们世家子都有医学底子,今天第一天,先测试,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考题,前面一张是默写,后面一张是病案,现在开始,给你们一个时辰。”
说完,乌先生让坐在第一位的陈水帮忙发考题了。
“哦对了,沂县公这次测试免考,其他人一律要考。”
柴子晋听了松一口气,刚刚他都吓死了,如果让他这个乖宝宝考个零分,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次突然的考核,对陈不二来说也是一个晴天霹雳.
考试?你要是考什么《外科学》《内科学》《解剖学》,他觉得自己应该问题不大,底子还在。
但你现在让他考《中医学》?你让他默写一段《黄帝内经》?你让他根据一个病案,辩证病因,还要对症开药?
开玩笑吗?
不仅陈不二目瞪口呆,潘明光、朱力臣、杜宗哲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都晕菜了。
吃喝玩乐四人组,自从懂事之后基本上闯遍汴梁城,什么时候安安静静在家中书房里待过半天?连医学书长啥样都不知道呢。
“七哥,怎么办?”
“滚,我也想知道怎么办?”
“交白卷会不会被打死?”
“不会打死,估计又要跑圈了。”
四个人在窃窃私语,潘明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男朋友,心中就暗想活该,让你不学无术,让你整天说西医如何如何。
拿到考题后,大家开始拿起毛笔唰唰唰答题,就连崔伯野、崔伯鹤、俞敏学三人也不例外。
医行四公子这个急得抓耳挠腮呀,但教室就这么大,一人一桌大家分得很开,你哪怕视力是5.3都没地方偷看,更别提电子产品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