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子已经将家中的财产都转移出来了,这事只有陈锦柏和陈不二知道,是绝密,不可能透露出来。
但这钱什么时候拿出来,这对父子也没讨论过,眼前也不是好时机,皇城司的人肯定都盯着。
所以老太太看来,现在大伙儿可能还有点银票私藏着,但要各房媳妇交出来恐怕也是千难万难的,很多都是嫁妆钱,陈家也不能说拿走就拿走的。
那么她就只能舍了老脸,去老关系那里借钱。
陈家一百多口人,外加景室山还有好多药田和作坊,那里的工人也得养活,每年的开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另外,陈家如果要赖在汴梁不走,那就得买房租房,光是一百多号人的房子那得多大?
此外还要开医馆,这医馆加药铺,合起来没有一个规模较大的店铺根本就容不下。
可这汴梁城的房价,哪里是说买就买得起的?这时代平均房价是远远高于后世的北上广深的。
按陈家人这个规模和预算,你没有十万两银子根本就拿不下来,这还是按最少了算的。
再说了,就算买到了住宅和商铺,你各家各房都要购置家具日用品,现在连衣裳都没带出来。
另外医馆如果重新开业,家具好说,药材可得重新购置,这又是一大笔钱。
所以不说老太太借不借得到这么一笔巨款,就算借到了,你慢慢还钱得还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陈家,可不是以前的陈家了,经过这么一次打击,陈家医馆的名誉能恢复多少?还有多少汴梁人信任陈家的医术?这都是个问题。
也直接影响到医馆的收入。
于是老太太才说,要重振陈家,需要苦两代人。
一边要还巨额债务,一边要重新恢复景室堂的规模,要重新赎回老宅子,一来一回,没有五十万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
光是陈家老宅和景室堂医馆,就价值不菲,现在可都是宫中的财产了,陈家要赎回,没有真金白银是不可能拿到的。
大伙儿听到这么一算账,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五、六十万两银子的巨额债务绝对可以让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就相当于屋内每个人,起码要背上五万两以上的债务。
怪怪,这个数字如果是鼎盛时期的景室堂,接了就接了,可现在一穷二白的,没底气了呀。
陈锦树第一个给吓倒了,他这白天刚损失了十万两银子,现在让他们三房背上十五万两银子的“可能债务”,那他绝对不干了。
他是三房,眼前老太太活着,他好歹算是“嫡系”。
可万一下一代家主不是他儿子,那三房就属于“旁系”,旁系本来就没资格继承景室堂,现在却要担上这笔可能的债务,这就亏大了。
所以陈锦树和陈不惧父子心里,这时候已经萌生退意。
“娘,那散,又是怎么个散法?”
陈三爷这话一出,屋内的众人都看着他,眼神复杂。
老太太也瞥了一眼这个不成气的小儿子,轻叹一声说道:
“这散也很简单,就按我们之前约定的,咱们陈家就此退出汴梁城,先去各地发展,老大去成都府,老二去太原府,老三你就去临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