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我也不差……
带着微妙的心情,李建和信陵君各自见礼完毕,分宾主落座。
信陵君笑道:
“想不到这一次李卿居然能答应前来赴宴,还真是让本侯意外啊。”
李建哈哈笑道:
“信陵君可是特地来到邺城,我若是再不给面子,那就真的不合适了。”
“不知君候今日见面,有何指教呢?”
信陵君笑了笑,敬了李建一杯,然后道:
“听说李卿这一次是前往秦国咸阳,不知所为何事啊?”
李建呵呵笑道:
“当然是为了秦国贸然出兵进攻韩国之事,这种侵略的行径是我们绝对不能容许的。”
信陵君哦了一声:
“李卿看来很有自信。”
李建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
“若是不自信的话,还怎么去面对那位秦王?”
信陵君笑了笑,道:
“本侯有一个建议,不知李卿想不想听?”
李建微笑道:
“既然是信陵君的话,那李建当然是要洗耳恭听的。”
信陵君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李建。
“本侯只想要问一句,这次李卿究竟是去斥责秦王的,还是去和秦国同流合污的呢?”
船舱之中,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李建表情微妙的看着信陵君:
“这就是信陵君之所以火速赶来邺城的原因吗?”
信陵君严肃的看着李建:
“李卿,韩国和我们魏赵两国都是从晋国而出,可称之为兄弟之国。”
“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三兄弟之中也爆发过不少的龌龊和战争,但最后总还是能言归于好。”
“赵国若是当真和秦国勾结,想要趁机瓜分韩国,那就是坏了规矩。”
“我可以向你保证,韩国若是灭亡的话,今后魏国将会把赵国视为死敌,不死不休!”
信陵君话音落下,船舱之中突然变得安静。
哗哗的流水声从两人身下传来,悠扬的乐声从门帘的缝隙从钻入,显得极为悦耳。
李建呵呵的笑了起来。
“是啊,赵韩魏三国之间,可是足足两百年的友谊呢。”
“信陵君的话我收到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便告辞了。”
看着李建起身离去的身影,信陵君默然不语。
侯赢走进了船舱之中,坐在了李建刚刚的位置上,自斟自饮了起来。
信陵君有些无奈的说道:
“候先生,最少你也应该换个酒杯。”
侯赢哈哈一笑,白须飞舞:
“无妨,我不嫌弃李卿。看君上的表情,谈话似乎并不顺利?”
信陵君眉头微微皱起,道:
“李建是个聪明人,虽然我对他多番试探,但也并不能确定赵国是不是真的就有那样的想法。”
侯赢喝完一杯,双目放光:
“好酒!这酒可比前两天和君上喝的酒带劲多了。”
信陵君有些无奈的摸了一下额头,道:
“侯先生,我们在说正事呢。”
侯赢又一次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斟酒,一边道:
“臣老死的发妻曾经说过一句话,每当她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发生的时候,那这件事情应该就是真的要发生了。”
信陵君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侯赢再喝一杯,双颊开始变得酡红,心满意足的笑道:
“君上是不是觉得,一个死掉的妇人之语,焉能当真?”
“但老夫啊,这辈子其实就指着和发妻相处时领悟出来的这点道理,在世间苟活呢。”
信陵君沉吟片刻,道:
“本侯明白了。所以说,我们应该立刻劝说大王发兵支援韩国?”
侯赢点头道:
“越快越好,若是新郑被秦军攻克,一切悔之晚矣。”
信陵君道:
“候先生还有什么建议?”
侯赢沉吟片刻,道:
“老臣觉得,这一次君候应该想办法获得领兵主将的职位。”
“以晋鄙之能,是万万不可能打败秦军的。”
信陵君楞了片刻,道:
“大王怎么可能会把主将的职位交到我手中呢?”
侯赢笑呵呵的将第三杯酒饮尽,眯着惺忪的醉眼道:
“平时当然是不会,可如今不正好是特殊情况吗?”
信陵君顿时明白了过来,一拍大腿,笑道:
“先生果然大才!”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李建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的呼唤道:
“毛遂,毛遂?”
韩非的声音响起:
“家主,毛管事已经前往咸阳城了。”
李建哦了一声,笑道:
“忘了,你还别说,这魏国的酒虽然不烈,喝多了也挺上头的。”
韩非看着李建,道:
“看来家主和那位信陵君的交流并不是很顺利,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李建耸了耸肩膀,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就是从今往后,三晋一体这个词语不会再出现了。”
韩非默然片刻,道:
“主公这一次是打算配合秦国灭亡韩国?”
李建沉默片刻,道:
“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考虑感情的,韩非。”
韩非叹了一口气,道:
“臣有个不情之请,家主可否尽量保全一下韩国王族的性命?”
李建笑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只是有些担心我做不到罢了。”
韩非又是一声叹息。
“弱国被兼并,也是理所当然的。”
“臣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要发生在韩国身上了。”
李建拍了拍韩非的肩膀,笑道: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韩国能够优先融入到赵国之中,将来也算是第一等的顺民了。”
韩非苦笑一声,道:
“那位信陵君素来以多智著称,他突然从大梁城跑来此地和家主见面,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声?”
李建点了点头,突然笑道:
“其实要真说起来,韩国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还真就要落在这位信陵君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