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寿城。
李建看着面前的司马露,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扶额的冲动。
“司马姑娘,你尚未出嫁,若是一直和本官来往,未免不妥。”
不得不说,这司马露单单以长相身材而论, 确实足以称得上一句美人。
而且以中山人崇尚诸夏文化如此狂热的程度,也有理由相信她并未被霍霍过。
原教旨嘛。
但就她这和叛贼搅和在一起的黑历史,李建又不傻,也不敢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呀。
是嫌被政敌攻击的把柄不够多么?
司马露幽怨的看着李建:
“郡守,我只是想请你看看我今天这一身衣裳好不好看。”
李建连连点头,目光注视着地面:
“确实很好看, 大红色热情似火,配上司马姑娘的容貌更是相得益彰。”
“所以, 姑娘能走了吗?”
司马露想了想,突然展颜笑道:
“那我明日再换一身衣裳过来给郡守看看。”
看着司马露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李建瞪了一眼身边的毛遂。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她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毛遂叹了一口气:
“司马氏是中山郡大族。”
李建上下打量了一会毛遂,突然笑道:
“我听说你最近好像和司马氏某名女子过往甚密?”
看着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的毛遂,李建突然就开心了。
“毛遂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然这样吧,本官……”
“咳咳,臣突然有些事情,先告退了!”
看着狼狈离去的毛遂,李建忍不住哈哈大笑。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负面情绪之上。
“杀!”
冰天雪地之中,军营里依然是一片热火朝天。
众多征召而来的壮丁正在军官们的喝令下,一板一眼的训练着。
刀枪斧钺,弓箭劲弩,在这里都可以看到。
李建和乐乘并肩看着这一切, 表情各异。
乐乘平静的说道:
“农夫毕竟是农夫,虽然经过短暂的训练, 但战斗力依然不足以和真正的军队相提并论。”
“郡守,我觉得你这一次的钱应该是白花了。”
李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乐郡尉,我且问你一句,这些农夫们愿意好好训练吗?”
乐乘道:
“有钱拿,怎么可能不愿意?况且根据郡守之前的规定,每周将会从十个人之中淘汰一个最末尾的,他们自然就更是积极训练了。”
李建笑道:
“那这积极训练过后,拥有这支力量的我们若是再面临一次什么中山余孽的起事,结果将会是如何呢?”
乐乘明显楞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得出回答。
“城中原本只有一千兵马,加上这支新军的话足有四千人。”
“就算新军的战斗力再怎么不济,凭借着数量也足可随意击溃中山余孽了。”
李建哈哈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不但将大量身体素质出色的灵寿青壮年留在了军营之中,而且还获得了对中山余孽的绝对优势。”
“乐郡尉觉得,这一次我们的钱还是白花了吗?”
乐乘默然良久,道:
“有人和我说,府库之中的钱犹如流水一般的流出去,速度实在是过于惊人。”
李建看了乐乘一眼, 笑道:
“这应该是不少人的意见吧。”
乐乘选择默认。
李建拍了拍乐乘的肩膀,道:
“目光要放长远一些,乐郡尉。”
“无论是你还是我,想必都不愿意在这里呆上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吧?邯郸才是所有人都希望前往的中枢之地。”
“这年头,不花钱怎么可能做成事呢?越是花钱,做成事的可能性才越高,我们才越能早日回到邯郸城。”
乐乘忍不住开口:
“若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可这支新军……当真有花这个钱的必要?”
“已经有人不止一次的和我说,府库里的钱是几十年攒下来的,如今却在这短短一两个月里就……”
李建笑了起来,打断了乐乘的话。
“攒了几十年的钱,攒得府库之中盆满钵满,也攒出了中山国复国的大暴动。”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这座灵寿城中全是忠于大赵的民众,中山余孽还能够如此顺利的占领灵寿城吗?”
乐乘哑口无言。
李建双手抱拳,注视着面前正卖力训练的三千新军,悠悠开口。
“有些时候,我们确实应该补偿一下民众们,因为他们真的很辛苦。”
三千青壮,就代表着三千个家庭。
按照这个时代平均数一家五口计算,也就是一万五千人。
灵寿城的总人口,也只不过六千多户,三万多人而已!
乐乘沉吟片刻,道:
“下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郡守每天让下官训练他们如何坚守大营和城池,为何不训练一下野外的进攻和行军之类的呢?”
李建笑呵呵的说道:
“你想啊,若是都平君他们打败了燕军,长驱直入燕国境内,就会占领很多城池。”
“打下城池了总得有人去守吧?大局未定的情况下,都平君不会用太多主力驻守城池。”
“那时候,我们这支新军不就派上用场了?”
乐乘深吸一口气,看向李建的目光变得颇为复杂。
半晌,乐乘朝李建拱手:
“郡守果然高见。”
司马平坐在书房之前,脸上若有所思。
房门被推开,司马露走了进来,俏脸上满是不高兴的表情。
“大父,孙儿不想再去讨好那个该死的赵国人了,每天摆着臭脸,给谁看呢?”
司马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大父又不是真想要你嫁给他。”
司马露啐了一口,道:
“这些赵国侵略者,看了就想吐,谁要嫁给他了!”
“大父,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的日子?”
“再这样下去,孙女都要变成灵寿城里的大笑话了。”
司马平笑着安抚了司马露几句,又允诺了一大堆的礼物,这才让孙女心满意足的离去。
房门再度被关上,司马平的目光转到了面前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