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与她的护卫叙完主仆情深,半边身子都趴在了窗台上的吕万里懒洋洋地扭头看了一眼翟清晨,说:“这位兄台既然是这小鬼的家人,那将人赶紧带走吧,这小家伙可是个麻烦精。”
肉麻兮兮的不说,跟个小狐狸似的,实在让人不适。
翟清晨站起身,神色严肃的纠正道:“小小姐可不是麻烦精。”
哪怕是,他都得说不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维护小小姐的面子。
不然在背后小小姐可能要将他给抛尸了。
吕万里冷哼了声,揭人就揭短:“见个人随随便便就喊二叔的,不是麻烦精是什么?”
“……”
翟清晨一个向日葵猛回头看向容娴,好家伙,您就这么碰瓷吕少爷的?
这就是你说的去寻故友玩耍?
你是耍人玩儿吧。
容娴见到他酷似兴师问罪的姿态,很像模像样又一本正经的说:“‘我可以发誓,我对您一片忠心,并无其他心思’。翟先生,做人不能太善变哦。”
刚发誓一心向她,就别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得无条件支持才算合格啊。
翟清晨:“!!”
这话有些耳熟啊。
他想起来了,小小姐这是重复了他之前说过的话,并光明正大的提醒他不许责怪她呢。
翟清晨额角青筋跳了跳,小小姐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倒是运用的熟练。
翟清晨妥协了,他摁了摁额角,黑着脸打圆场道:“冒犯阁下了,小小姐也是看您亲切,这才喊了这么个亲切的称呼……”
对不起,实在编不下去了。小小姐对孙少爷那一口一个‘人渣’的称呼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二叔’可是‘人渣’的弟弟啊。
他完全不想知道小小姐嘴上将人喊得亲切,心里对这‘弟弟’又是什么看法。
说不定嘴上叫得好听,心里还是怒骂人渣呢。
翟清晨沉默了下去,听他胡扯的随舟也木着一张脸。
随即二人齐齐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做不到啊。
随舟嘴角抽搐的看向容娴,一言难尽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对着我们同样年轻俊美的脸,将一人称为叔叔,其他人称为哥哥的?”
他一时间都不知该为自己年轻貌美而欢喜,还是为自己辈分突降而难受了。
“你不必为自己貌美英俊而太过欢喜。”容娴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随舟瞄了眼九思、无咎和吕万里,不由得道:“你为什么就认定只有我在欢喜?”
莫名觉得被内涵到的吕万里三人:……
容娴无奈道:“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随舟认真道:“……我也这么觉得。”
容娴欣慰极了,带着善解人意的调侃道:“看来何哥哥还是会顾念兄弟情的。”
随舟:……
他何时不顾念兄弟情了,又何时得意了?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中间是不是快进了好几个本子的剧情?
何随舟茫然极了,他看着三位事不关己的好兄弟,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明明正常的交谈,怎么最后就他一人被迫害到了?
想了半天后他才恍惚明白,是因为他多嘴搭了小丫头的话。
想清楚后,随舟死死闭上嘴,连翟清晨都懒得敷衍了。
翟清晨:最后的最后,受伤的依旧是我。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小小姐,我们该走了。”他侧过头朝容娴若无其事的说。
容娴从随舟身后探出头,露出有礼而生疏的笑容:“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翟先生。”
“所以?”翟清晨试探的问。
为何突然将刚才一起演戏的情意抛之脑后,并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做错了什么吗?
“我要跟大哥哥们一起,你走吧。”这#翻脸不认人#的姿态简直不要太熟练了。
翟清晨神情急速变化了一阵,他从后槽牙里挤出一句话:“您可没说过会丢下我!”
他甚至从未想过小姑娘达到目的后就扔下他,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小姑娘冷酷无情的姿态实在让他伤心,也太让他震惊。
“我以为你会自觉一些,那我现在告诉你吧。”容娴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有事情要办,不能跟你一起了,你走吧。”
翟清晨……
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又不可能真强行让小小姐跟他离开,只能在小小姐催促的眼神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包厢。
——这世间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走出包厢范围后,翟清晨周身跳脱无害的气质消失,明明是少年人,却没有分毫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反而死气沉沉如一汪死水。
他指尖在随身携带的玉简上一点,一长串名单出现。他仔细比对打量后,身形一闪,朝最近的位置疾驰去。
这是一份死亡名单,乃是天海宗暗堂整理出来的对手名单,由暗堂修士估摸自身修为与对手修为来接取任务换取资源。
翟清晨年纪虽小,却是在杀戮中成长起来的。活泼无害只是他的伪装,他的真实内在不过是满手血腥满心腐烂眼里一片黑暗的杀手罢了。
当长剑划过目标的脖子,他不由得想起小小姐气人的本事,眼里微微泛起波澜,也是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他罕见的有些许迟疑,思考着未来是否多抽空去看看小小姐,以防小小姐嘴巴太能说被打死?
包厢内,翟清晨离开后,四位精致公子哥立刻正襟危坐,好似刚才的失态从不存在。
吕万里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靠谱程度直线上升。
他开口说道:“哪怕小小姐不插手,我们是否有幸能邀请小小姐在旁查漏补缺?”
容娴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随·不吃一堑长一智·舟眼前一亮:“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要答应了,觉得这样很刺激?
容娴斟酌了下词汇说:“我在想与你们合作是否再思量思量,能大胆的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一个小孩儿的手上,这——”
“不太靠谱啊。”
吕万里:“……”
随舟几人:“……”
总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明明是这小丫头自己表现地出人意表,言谈举止间也不似寻常小孩儿。当他们用平等的姿态去看待她时,明显能感受到她表露出的愉快。
可这会儿真当她是大人时,她又嫌弃他们脑子不好,轻信一个孩子。
吕万里有气无力道:“……我们也是信任阁下,相信阁下必不会使我们失望。”
容娴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说:“放心,我会是你们的后盾。”
她在桌上敲了敲,一块玉简落在桌上:“这是孙家的情报,你们互相印证,立刻展开行动吧。”
“二叔,你陪我去天海宗。”
吕万里痛苦的呻-吟一声:“陪你去哪儿都行,只要别叫我二叔!”
他怕被廖宗主打死。
廖宗主没他这么大的孙子!
容娴从善如流道:“吕哥哥。”
碰瓷成功后,她显然很好说话。
商定了些细节后,五人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