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很好脾气的指了方向,容娴也就礼尚往来没有拆穿他浮夸的演技。
明明沉浸在一片黑暗中腐烂,心里一片空洞如似水,却扮演着阳光灿烂的模样,也是有趣。
她转身就朝少年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哥哥真是个好心人,我会告诉那人渣爹,多亏有哥哥好心指路我才能找对地方送他一程。”
“以及,世间如他那样的渣渣毕竟是少数。像哥哥一样乐于助人的人才是大多数。”
少年:……
直到容娴走远了,少年才回过神来,他错愕道:“这小姑娘最后这几句话怎么有点不对味儿?”
“是诅咒吧?一定是诅咒!”
好啊,我好心给你指路,你却诅咒我早日升天见你那人渣爹。
是叫孙成拓是吧,小爷我一定要将人查个……
等等,等等。
少年表情一僵,口中喃喃重复道:“孙、成、拓?”
这名字他妈怎么这么耳熟?
他立刻转身走进店铺里,朝坐在柜台后的男人问道:“大师兄,你知道孙成拓是谁吗?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男人:“……能不耳熟吗?他是我们大小姐的小儿子,前日刚没了性命。”
“早说让你对身边的消息上上心,你就知道吃吃喝喝看热闹、等等,你在干什么?”
只见少年快速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说:“当然是给宗门上报消息啊。”
他意有所指道:“这可是宗主的曾外孙女呢。”
“一想到宗主头疼的模样,我就欢喜极了。”
男人:“……你就作死吧。”
……
因孙成拓的死去,孙家大宅一片素白。白灯笼在幽幽冷风中轻飘,宽敞的街道冷清的没有半点人气。丧幡浮动间,仿佛鬼影重重,让人畏惧。
夜色渐深,月光下视野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隐隐有数道女子的哭声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容娴抱着初雪不紧不慢地靠近宅子,她白皙的脸蛋在月色衬托下惨白可怖,她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看过来的守卫,语气幽幽没有情绪,却莫名给人一种森寒:“孙成拓……”
“我要见、孙成拓……”
守卫莫名感到脊背发凉,只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诡异极了。他们本能想要远离,甚至想将这孩子赶走。但从那孩子嘴里说出小少爷名字时,便注定要站在家主面前。
……
“所以,你们就带着她来见家主?”一身黑袍的管家不可思议地看向守卫,只觉得颇为无语。
他眼底冷寒:“是不是任何一个能叫得上小少爷名字的人,你们都要带来见家主?以前从未发现你们竟如此愚蠢。”
守卫恍惚间回过神来冷汗淋漓,一脸敬畏道:“是属下的错,属下被那孩子影响了。”
管家听到关键词,眉头皱起。
他低头看向站在一旁抱着木偶娃娃安安静静不出声的孩子,俯身直视她的眼睛,神色阴森道:“你是谁?为何要见小少爷?若胆敢隐瞒,老夫便送你去陪小少爷。”
容娴对他的狠辣不以为然,甚至一本正经的瞎鸡儿扯:“我叫夜容娴,茉莉姑姑告诉我,我父亲是孙成拓那个人渣,所以我来见见他。”
茉莉是夜风雪生前的侍女,一直照顾着她。可惜安葬了夜风雪后,她便跳了河,用性命全了这段主仆情谊。
茉莉姑娘的忠心付出得让人知道,这不她亲自下场宣扬。
没理会管家和守卫一瞬间呆滞的神色,她环顾了下四周,目光停在五道丧幡环绕的灵堂上,听着棺材前的几位身披丧服、容颜美丽的女子哭泣声,动了动嘴,将弧度定格在嘲讽上。
“啊,看样子是那人渣的灵堂呢,原来他人真的没了。”容娴欢喜地抚掌一笑,毫不掩饰她眉眼间的愉悦,“这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呢。”
“上天终于收了他这个垃圾。”容娴肆无忌惮的在灵堂前骂着早已死去的男人,在听到声音后瞪过来的女子眼神下,咧了咧嘴。
“唔——”容娴拖长了下调子,在女人的怒视中才慢吞吞得说,“我只能说,杀了他的人真是平白得了一份功德,为天下除一大害呢。”
这女人不瞪眼她还想不起来,一瞪眼她就记起来了,这就是孙成拓最宠爱的小妾,也是她为主害死夜风雪的。
容娴想了想,拔下发间的水晶蓝花,扬手掷了出去,速度快到撕裂了空间。那女人只看到容娴抬起手,便脑袋一疼,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原是玉兰花刺穿了她的脑袋,在半空中旋转了下甩掉了血迹,干干净净又回到了容娴手中。
替娘亲报了仇,容娴满意的眯了眯眼,抬手将水晶兰插入发间,眉眼含笑道:“姨娘这么爱父亲,我就好心送你去见他吧。听说他也很是宠爱你,你们在地下重逢定然十分欢喜。哎呀,我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呢。”
——孝顺孩子在老爹灵堂前杀了他的宠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