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误……”
“什么——”宿盈突然拔高的声音将吕万里的声音压了下去,她耳朵通红一片,眼神也带着恼羞和不好意思,口中坚定道,“吕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再怎么喜欢我,也不能当着小姑娘的面表露心迹啊,那多不好意。
……
吕万里看向对面脸颊红润的宿盈一脸茫然,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他还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宿盈扯着胳膊拉出了房间。
思虑一夜的脑袋抽抽的疼,宿盈还在那叭叭:“吕道友,我知你爱慕我,也知你十分优秀。若换任何时候我都愿意同意你的追求。但是你不能在小孩子面前没有分寸。”
她苦口婆心道:“你就不能忍忍吗?独剩下你我二人时,你想说什么都行。也、也不必避讳。”
说到后面她倒是还害羞起来了。
吕万里头疼极了:“在下并无此意,清晨来此也是为寻小小姐。”
宿盈想要反驳,忽地想到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她拒绝了他,也得给他留个台阶下,别直接拆穿了他为保颜面而找的借口。
于是从善如流道:“那我这就去找小娴,你等等啊。”
吕万里:目的是达到了,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一会儿,容娴抱着初雪蹦跳着从房间走出来。第一时间便看向吕万里所在的位置,仿佛对他在何处早已心知肚明。
她脚步欢快的来到吕万里身边,昂起头说:“盈盈说你是找我的。”
吕万里半蹲在地上,神色复杂道:“昨夜吕、王、何三家与孙家决战。孙家正式退出嘉元府,何家主丧命,三家年轻一辈死亡。吕、王二位家主重创,孙家年轻一辈全部被废。”
“小小姐,你可知昨夜突然出手的是哪方势力?”吕万里目光深邃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问。
怎么会有神秘势力在那么恰当的时机恰恰好的出手,不仅斩断了孙家这棵参天大树,连其他三家都没有放过。
容娴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初雪的衣服,答非所问道:“我昨夜与盈盈一起睡,你问我是否知情另一座府发生的事?”
吕万里并未领会到深意,他苦笑一声,叹息道歉:“是我急昏头了,惊扰小小姐了。”
昨夜回来客房后,不一会儿灵符便震动起来。三位好友不约而同朝他传达信息,表示子时一过便开始攻击孙家本家。
他每隔一炷香便会与三位好友和家族联系,确认进展如何。谁知在黎明将近时,先是三位好友先后失去了联络,其后便是家族那边。
他安慰着自己,许是达到了目的,他们都急着收尾才没工夫联系他。或是他们受了伤昏睡过去,一时没有办法联络,或者灵符不小心碎裂……
他找了无数的借口都无法掩盖心中不好的预感,整夜难以合眼。
他拼命压制想要回嘉元府的冲动,此时便是回转也来不及了。且家族长老若都出事,他回去也挽回不了什么,还可能平白送了命。
距离天亮那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是他经历的最漫长的时间。
他甚至想冲进隔壁客房,拉着容娴质问她,这个计划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流光楼的人是否参与,又是否知道些什么消息。
但他忍住了。
天色大亮时,他揉了揉艰涩的眼,感受到放置在桌上的灵符轻微震颤起来。
那一瞬,他迟疑了。不知是否该打开灵符查看。
他怕看到坏消息,怕收到家族与好友再也不见的噩耗。只要不看,还可以自欺欺人那些不幸没有发生。
但他到底性子坚韧,不过犹豫片刻功夫,便颤抖着手拿起了玉简。
看完玉简的消息后,他长舒了口气摊在椅子上,无意识笑了出来。
还好,他在意的人都活着,都还活着。
缓过这劲儿后,他才平复了情绪,回想家主传来的消息。
何家主没了……
三大家族带过来的年轻一辈和长老都被杀了……
孙家除了家主、主母外都被废了,宣告彻底退出了嘉元府……
四大家族竟在一夜间两败俱伤!
想要再次崛起,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
而这一切,都源于夜里突兀出现的黑袍势力。
吕万里在房中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直到辰时收到了九思的消息。
孙家已离开嘉元府前往天定府天海宗,留下的基业七成归于流光楼,仅剩下的三成由他们三家分配。
付出与利益不成正比,可他们已无能改变。他们自身势力折损,充实自家最为紧要,拿到手的东西多了也无法看顾到。
吕万里闭着眼睛,脑中一条条信息汇聚,最后留下了一个名字。
流光楼。
昨夜最大的赢家竟然是未曾参与的流光楼!
容娴与流光楼究竟是何关系,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是流光楼所为?
最终他下定决心,站在了容娴面前。
他想要知道真相。
可问出口时他才恍悟,知道了又能如何,哪怕拉来天海宗与三大家族结盟,他们也无法动摇流光楼半分。
因而,在容娴回避般的态度下,他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哪怕从她的态度上已猜出了答案,他也只能装作不知情。
流光楼,太强大了。
它遮蔽着整个域北,掌控着一切黑暗。
三大家族没被趁机彻底清理,已是背后之人手下留情了。
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他强大起来……
吕万里想透一切后,直起腰来,一改之前的颓废焦躁,重新温和了起来:“是我多虑了。小小姐饿了吗?我带您去用早饭。”
容娴眼眸深处划过一丝诧异和欣赏,这家伙有点脑子啊。
得再看看,若是能用,就收归麾下。
“那便走吧。对了,杜酌呢?”她终于想起来另一位已经投靠了她的小弟。
“……”吕万里脚步一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有扫兴的家伙误入话题,“他回宗门去了,据说是为您打探情报去了。”
“他不过是刚入外门弟子,修为也仅是筑基期。想来打探到的消息也极为有限,小小姐不要期望太高。”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上眼药。
对,他就是与杜酌那家伙相看两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