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没保住孙家基业。
他看了眼身后再无前途的族人,脸皮抽搐了下。
那些人真狠,孙家虽活下来的族人最多,可全都被废了。这些人活着除了为孙家开枝散叶外,连做生意供养自家都不够。
“孙师弟。”有人叫道。
孙彤心下一跳,回头看去,便见一身锦衣长袖的胥危楼正站在不远处。
廖华音松了口气唤道:“胥师兄,您怎么来了?”
夫妻二人还不知道这位大师兄的心上人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害死的。
胥危楼伸手一揪,将角落里的小孩儿拎了出来,他笑容温吞道:“我奉宗主之令,来找这孩子。”
容娴撇撇嘴,骗人!
他明明早就来了,还亲眼看着孙家大厦倾覆,孙彤一行落魄而走,这才露出了行迹。
可恶,她看戏看的太高兴,一时间没顾上胥危楼,被抓了个正着。
容娴踢了踢腿,没够着地面。
“……放我下来。”她不高兴的喊道。
胥危楼和善道:“也不知那些恶人走了没有,若我放了你,你逃跑时直接撞到那些人身上怎么办?”
容娴朝他看去,二人视线相碰,你明知道那些人是谁,你故意威胁我!
胥危楼:对,我就是故意的,怕他们知道那你怎么就没有斩草除根?都是死人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容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疯了,那是我祖父祖母,血脉相连的亲人。
胥危楼:呵呵,不信。
他不信,容娴也没有演下去了。
她就着被拎着的姿势,懒洋洋道:“大叔,不是说曾外祖父让你找我吗?我们快去见他老人家,我有些趣事迫不及待想跟他老人家分享呢。”
再不放开,我就告状!
听懂了她言下之意的胥危楼差点气笑了,这小没良心的,他若不是担心她,才懒得管她呢。
胥危楼将人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乖。”
他这才看向师妹:“廖师妹,这是你孙女,你还没见过吧。孙师弟也真是的,当初小姑娘找上门时不让师妹见也就便罢了,怎么大晚上的还将人赶出家门呢。”
察觉到妻子刺人视线的孙彤:“……是这孩子自己要走的。”你给我等着,你这个阴险小人!
廖华音懒得理他,笑容温柔的来到容娴身边,慈爱的说:“你是成拓的孩子啊,都这么大了。”
容娴后退一步,看着她纵容宠溺的神色,就有感而发道:“难怪离开您的大儿子人中龙凤,留在您身边的儿子纨绔人渣。”
这宠孩子的姿势也没谁了,跟继母捧杀似的。
廖华音神色一僵,嗔怒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容娴不乐意了:“明明是有目共睹的事,我哪里胡说了。您可别#掩耳盗铃#。”
廖华音额角青筋跳了下,她直起腰来到丈夫身边,温声道:“你的伤不严重吧,我们直接回天海宗吧。”
被拉出来当挡箭牌的孙彤对上妻子威胁的眼神:“……不严重,我们走。”
孙家众人迅速离开后,容娴看着他们的背影就惋惜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我那可怜的祖母,鉴于她养坏了我的人渣爹,我老奸巨猾的祖父在外面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私生子,那私生子的娘还好好活着呢。”
她停顿了下,意味不明道:“也罢,祖母不知情还能活得高兴点。她老人家年纪不小了,既然小儿子无法再彩衣娱亲,我身为孙女也总得多照顾她的心情。”
“总不能让我的小祖母与祖母打起来,那我祖父也太难做了。唉,我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同样被落下的胥危楼听完这一袭话没忍住嘴角抽搐:“这可真是太有孝心了。”简直是哄堂大孝了。
他敢保证,他那脾气虽被宠坏了骨子里却刚强的师妹绝对想知道这一切的,并不愿意糊里糊涂得过且过。
咦,怎么突然就默认了孙师弟养外室了。
他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容娴郑重道:“当然,我保证我是个孝顺孩子。”
胥危楼:“……我是问你孙家主有私生子的事。”
“原来大叔对这些私事也有兴趣。”容娴带着几分欣慰道。
胥危楼‘啊’了一声,迟疑道:“也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是觉得……”
他神色复杂道:“师父可能与孙家有仇。”
不然为何会将女儿养坏再嫁到别人家,祸害别人子孙后代呢。
鸡鸣声响起,容娴看了看大亮的天色,与胥危楼告别道:“我要走啦,盈盈还在等我起床呢。”
胥危楼这才想起他那被拐走的小师妹,嘱咐道:“你们多玩儿几日,到时给我传讯,我接你们回宗门。”
正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一滞。
容娴与小师妹回宗门时,孙家夫妻肯定也在。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完全能想象到到时候是怎么一副鸡飞狗跳的处境。
容娴没理会他片刻的停顿,一派闲适道:“知道了。”
胥危楼看着她蹦跳离去的身影,转身朝当铺而去。
正走着他脚步一顿,神色凝滞。
刚才小姑娘好像说,小师妹在等她起床。
若没记错的话,小师妹昨夜子时还在天定府。
他立刻拿出玉简联络了下小师妹,发现小师妹此时依旧在天定府,并未私自来到嘉元。据小师妹所说,小姑娘此时还在床上睡觉!!
那他见到的是什么?
分身?化身?还是傀儡……
胥危楼眼神闪烁,终究是将此事隐了下去。
小姑娘有秘密有底牌是好事,这才能活得更久些,不至于无缘无故丧了命。
他继续朝前走去,边走便传讯给宗主,表示他已完成了任务,小小姐与小师妹过几日便会回去。
他与小姑娘都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也为对方做下的事掩护。
想到这里,他失笑起来,笑里却有几分苦涩。
风雪,你的孩子……很出色啊,可你却无法看到了。
已经走远的容娴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回过身去,侧头道:“接收孙家产业的人手准备好了吗?”
换了身便服的王子峰恭敬道:“已准备好了。其中七成归属流光楼,剩下三成由吕、王、何三家平分。”
他一向分得很清楚,他先是流光楼的人,再是王家的弟子。
在不影响到流光楼的利益上,他愿意给王家方便,一旦涉及流光楼,便很公私分明。
也许旁人会觉得他冷酷,但他自小由流光楼的先生养大,在他心中流光楼便是他家。
容娴看了眼他身上的伤:“看过大夫了吗?”
王子峰认真回道:“还未来得及,不过都是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