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1 / 2)

三十未有二十馀,白日常饥小甲蔬;

桥头长老相哀念,因遗戎韬一卷书。

男儿何不带吴钩,平定大汉十三州;

请君暂上云台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

不见年年有寇来,文章无处画春风!

只见秦耀手持轩辕剑,于功勋碑背面,用汉明瘦劲体刻下了这首诗。

正面,是他已经题好的八千勇士的名字,每个人,都将伴随这个比城墙还高的功勋碑,屹立在晋阳中心,坐看天下兴亡!

这本是李贺对于自己进士试受挫之后撰写的南园十三首第五首。

秦耀将之稍稍改动,原本的关山五十州,变成了大汉十三州,后世李唐的凌烟阁也改成了光武帝的云台阁。

至于原本李贺借用连年发生的辽海战争,也被秦耀以实景,改做了岁岁年年,南匈奴南下打草谷,对并州百姓荼毒的惨状。

原本的“文章何处哭秋风”,是李贺这种文人才子常用萧瑟的秋风来表达悲壮,但秦耀立意并非在于只为抨击时事,做一个无奈的旁观者!

而是改为“文章无处画春风”,意思是,哭哭啼啼地埋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好男儿,自当腰佩吴钩,一将功成万骨枯,以武平世,以武卫国!

这,或许就是武人和文人的区别吧!

纵使秦耀原本只打算做一个躺平摸鱼,享受生活的小人物,在面对外敌入侵时,依旧会站出来,凭借自己手中长枪,定江山!

而非是借用锦绣文章,为自己博得一个身前身后名!

可笑万千为保卫家园而捐躯的士卒化为历史尘埃,而只是纸上谈兵,坐而论道,只会之乎者也的那些腐儒,却能以一纸之书名传后世!

秦耀为此感到悲哀,也借用这一首诗,告诉在场所有丧夫、丧子、丧父的晋阳百姓,你们的亲人,不会被遗忘!

今后,世人只要看到这块功勋碑,看到上面刻画的名字,就会知道,他们曾经为了保卫家国而死,他们是晋阳的英雄,他们会永远被后人铭记!

果然,秦耀此诗一出,晋阳原本悲泣肃穆的景象大变,很多豆丁大的孩子,都开始扯着喉咙嘶吼着。

“我爹爹是英雄,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我要从军,我不要习文了,宁可戍边卫国死,不在家中做空谈!”

一声声,一句句,那是属于晋阳百姓发自内心的呐喊!

“主公,汉明字里行间,都是否定文人的夸夸其谈,但却不知,他一篇诗赋,却能调动整个晋阳百姓的思绪心情!”郭嘉站在刘备身边,笑着摇摇头道。

刘备抿了抿嘴:“也只有汉明,才能有如此煽动民心之功!”

郭嘉一怔,看着刘备道:“主公,你难道不会有什么功高震主的想法吗?”

刘备失笑,拍了郭嘉的脑袋一下:“我刘备,虽说算不上什么德才皆备的英明主公,但却绝不会因为这种好事,而对下属猜忌,倘若你们能助我匡扶汉室,我哪怕重新织席贩履,又何妨!”

郭嘉被敲打了一下,嘿嘿一笑,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怕是你会成为宣帝、光武帝哦,而汉明嘛,霍光,伊尹?”

“你在说什么?”刘备疑惑道。

“嘿嘿,没什么,主公你快看,汉明又动笔……不对,动剑了,他这把剑,我怎么没见过嘞!”郭嘉连忙转移话题。

刘备连忙转过头,只见秦耀再度腾空飞起。

刚刚那篇七言诗,只占据了功勋碑背面的部分地方,所以,所有人都在期待秦耀还有其他佳作。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忘川;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同样是龚自珍先生写的一首诗,剑落,诗成。

晋阳百姓不断地传唱这首诗,但因为文化水平有限,竟是一时间难以理解。

直到有一名丧父的少年郎哭哭啼啼地解释完了秦耀诗中的真意,一种叫做悲伤的情绪才开始大肆渲染。

哪怕是郭嘉等大才,看完这首诗后,也是默默地擦拭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不同于龚自珍先生用这首诗述己,秦耀这首诗,述说的,更多是战死的,和还活着的晋阳百姓的心声。

日头西斜,满是离别愁意。

挥动马鞭,一指东方,好像已故之人正在忘川河上,朝着未亡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仿佛在说:我用我的生命,保卫了我们的家园,活着的你们,要把我那一份也活下去。

原诗本是天涯二字,被秦耀改成了如今百姓心中,亡者往生而去的忘川河,一种是龚老先生自己离开京城,从此天各一方的离愁。

这种,则是人鬼殊途,再难相见的哀伤!

然而,话风一转,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更是将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一下子给拉了回来。

原诗借用枝头掉落的红花,形容自己辞官回乡,还能化作春天的泥土,为祖国培养下一代。

而在这晋阳,更是那些战死的勇士,用他们的生命,为下一代保护住了故土,立意更加深远,也让在场所有的百姓,深有感触。

“这……”郭嘉看着哀声彻天的后方,小脸一白。

刘备抹了一把眼泪:“这八千英灵,虽死,却依旧在忘川河上,看着我们,他们用生命,保护住了几十万人的家园,功在后世,德披后人,还未远去的英灵啊,请受刘备一拜!”

在刘备这一拜之下,全场的气氛进入到了一个高潮。

“父亲大人,我一定会带着你的那份心意,好好地活下去的!”

“你们,保护了我们,我们,必将永远将你们记在心中!”

“父亲,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儿子,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立志,要跟随主公,扫平乱世,延续你的使命!”

在这种氛围下,秦耀不为外物所影响,继续提剑,书写了他的第三首诗。

军歌应唱踏燕然,誓灭胡奴出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是秦耀前世的老乡,革命家徐锡麟先生的《出塞》!

原诗中的军歌是大刀环,秦耀改成了燕然石勒的窦宪所用的军歌,也是流行在整个光武建立的东汉时期的军歌-《马踏燕然》!

原诗中的玉关(反清为山海关),也改成了雁门关、偏关、宁武关这三关!

全诗很好理解,凸显出了徐锡麟先生悍不畏死的精神!

然而写完这首诗后,秦耀剑刃未停,又写下了一代伟人改自西乡隆盛诗赠与自己父亲的著作!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两诗,立意相同,言简意赅,要说前两首诗,还是秦耀在缅怀战死沙场的战士,那这两首诗,便是赠送给晋阳正在茁壮成长的少年郎们!

男儿,当胸怀天下,志在四方!

哭哭啼啼的,岂是好男儿本色?

果然,在这两首诗写完之后,原本涕泗横流,哀悼亡者的那群少年郎们,他们和郝昭的年龄相仿,一个个从地上站起来,挺直了胸膛。

他们知道,他们的父辈,在天之灵,不愿意看到懦弱、沮丧的他们!

他们的父辈,亲人,死的有价值,用不着他们这些后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若真记挂他们,不该哭泣,而是该出三关,平胡奴,以血,祭英灵!

郭嘉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嘴中喃喃颂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