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些神不见了。”
那猎道者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道,“他们想死便去死好了,没了他们,我们难道就走不出一条活路?嗤,到时候看看那什么狗屁神王有什么脸面在我们面前倨傲!”
僧人们闻言心喜,如此一来,诸神在猎道者中的地位下降,那他们佛门自然在猎道者的心里地位上升,这对于佛门而言不啻于天大的好事。那僧人双掌合十,笑了笑道,“有诸位大人指引,我们必然能逢凶化吉。”
他们走了盏茶功夫,忽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僧人们仰头望去,在黑暗中有一抹光凝滞,光映照下,可见到一片幽冷的光影。
猎道者们皱眉,一人提着镰刀大步朝前走去。
僧人们心中惴惴,莫名的不安在心底里升腾。那朝前走去的猎道者忽然拔地而起,手中的镰刀化作一抹弧光,疾驰朝着那幽冷光影而去。嗤啦一声,半空中脆响,幽冷的光影瞬即裂开,化为两半,就连那光也断开了。那猎道者落在地上,回头道,“是晶石。”
众人长舒口气,纷纷朝那猎道者走去。僧人们也暗自念着佛号,祈祷着佛祖的庇佑。正当他们松弛神经继续朝前走的时候,那裂开的光和幽冷的光影忽然间化作无数的光点,俯冲疾啸。众人闻得那声音,纷纷驻足仰望,顿时面色骤变。
“不好,快跑!”
一名僧人转身狂奔。
一名猎道者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脚,旋身而起,长啸挥刀。
僧人们都跑了,只剩下猎道者纷纷拔刀扑向俯冲而来的光点。
刀光,劲气,锋芒。
刹那间的接触,刀光破碎,劲气消亡,阴冷肃杀的气息扑面而至。
一名猎道者噗通一声栽落在地。一名猎道者匆匆赶到近前,探手查看,却忽然惊叫一声,挺身便欲退开,可是一条触手般的暗影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胳膊,嗤的一声,胳膊断开,鲜血喷溅。那触手般的暗影团身而上,一下子卷住了那猎道者的脖颈。
“啊!”
凄厉的叫声在这绵亘无垠的黑暗中回荡。
半空中的猎道者急忙落地,拔腿狂奔。可是,那些光点并未落地,而是悬浮而起,蜂拥扑向了他们。惨叫声接连响起。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味。
僧人们跑的很快,那声声惨叫刺痛他们耳膜,也差点击碎了他们的心脏。冷汗浸透了僧衣,恐惧驱走了他们内心的信仰。他们踉踉跄跄,如同没有神魂的行尸。
冥主等人在一片月牙形的山坳前停了下来。黑暗到了这里停下了,昏暗的光线在视野中跳跃。沉沉天地,昏昏时空,让他们抓着仅有的希冀,让生命倔强的生存。冥主皱眉,回头看着菩提等人。幽鬼一声低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进去看看,诸位在此等候,若是有任何异常,且请速速离开。”
“我随你一起去。”
“我也去。”
丑颜和小荷同时开口,话音一落,两人望着彼此。荼蘼却走到幽鬼的身边,道,“我和幽鬼相伴千万年,彼此早已心意相通,我跟他一起去。”
“荼蘼!”幽鬼叹息道。
荼蘼朝幽鬼点了下头,便朝那山坳走去。幽鬼扫了眼众人,对小荷和丑颜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两人进入山坳,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冥主回头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冥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冥主望着他们,心中满是感慨。这可是冥界的精锐啊,如今却只剩下这些了!
“大人!”勾离鼻子一抽,心酸的几乎要哭出来。
冥主在勾离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道,“不要说了,大家都不容易。”
“公子他······”
“我们会找到他。”
这时,后面的人却有些骚乱起来。众人纷纷朝身后望去,却见到了一群神不断的靠近。众人登时警惕起来,面露憎恶之色。那些神在丈许外停下脚步,面色清冷,毫无羞惭之色。
“你们跟来干什么?”有人怒道。
“呵,这里是你们的吗,我们不能来?”一神冷笑道。
“卖主求荣之辈,”有人骂道。“跟着你们的主子就好,跟着我们干什么?怎么,你们的主子保不了你们,舔着脸来找我们了?”
“你找死!”一神怒道,身上的气势立时展开,扑向了那人。那人却也不怕,挺胸而立,手中的刀抬了起来。
“都干什么?”又一神走了出来,面露不悦之色,先是将那扑向那人的威势拦下,既而瞪了眼自己的同伴,随即朝众人望去,淡淡的道。“诸神自然不甘与你们这些凡人为伍,但是现在我们面临共同的敌人,大家都想活着,此时我们争斗起来,我想对谁都没有好处。”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冥主的身上。
冥主神色淡漠,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心思,但若想借我们的生死来成全你们自己,怕你们打错了算盘。冥界不惧诸神,你们莫要自以为是。”
那神淡然一笑,道,“诸神也不怕冥界。”
冥主冷哼一声便被转过身,静静的望着山坳的入口。其他人见此,虽然对诸神不满,却也不再说什么。而诸神也静静的站在那里,与对方保持距离。好一会儿,山坳中走出一道身影。丑颜最先跑了过去。
“荼蘼前辈呢?”
幽鬼笑了笑,道,“没事,里面很安全,大家快随我来吧!”
一群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面色也好看了许多,纷纷朝山坳走去。
荼蘼站在一棵苍死的树面前,面孔皱起,目光内敛。这棵树形态如一个挣扎的人,枝丫干枯,沧桑古老,似乎存在了不可估量的岁月。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仍在思索。这棵树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触,仿佛是在与死亡对视。那树自然是死了,在岁月轮回里没有化为尘埃已属非凡,只是它那保持着死亡的姿态,仿佛在告诉他,生命的倔强和坚不可摧,同时也在诉说生命的对手可以将倔强和坚不可摧碾为齑粉。
这是矛盾的想法,可却并存。
身后的人不断靠近。荼蘼心中一叹,便缓缓转过身来。
“你在看什么呢?”来人问道。
荼蘼面色骤然一变,身体后仰,五官一下子扭曲起来。而这时,那说话的人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咽喉,那焦灼的面孔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你既然对这棵树如此感兴趣,那我带你进去看看,我们互相探讨如何?”
荼蘼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却被那只手捏住了,根本发不出来。而远处,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荼蘼的瞳孔收缩,眉头拧在了一起,一张脸憋涨的如同气球一般。那人轻笑一声,一股阴风飘然而起,两人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那棵苍死的树,依旧展着那嶙峋的枝丫,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
“咦,荼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