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福隆寺还愿定在两日之后的一个晴天,皇宫的马车在皇城一众百姓的注视下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福隆寺在氓山山脚下,此去路途遥远,且前路颠簸,又远离皇城,故而护送的禁卫军比往常出行的人要多。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千簪居然主动提出要和皇后同坐一辆马车。
“沈千簪,本宫知道你想做什么。”
“皇后娘娘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本宫当真是小瞧你了,居然有命活的现在。”
“还是那句话,全都是托了娘娘的福。若非皇后娘娘步步紧逼,本公主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潜能。”千簪笼着袖,淡然的注视着林然。
“你这话说的可真不错,但你不要忘了把本宫逼急了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千簪低头,淡淡一笑,再一抬眼,眸中尽是凛冽的寒意。
“十七年前就是在这里,我母后惨遭你的毒手,若非我命大遇上了阿寻只怕也会身死异处。风水轮流转,林然,你没想到吧,今日本公主亲自领着你走一遭这氓山!”
“你想杀我?你敢吗?”林然脸上不见有多惊恐,反而在此刻平静的很。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千簪突然一声吼,一下子就擒住了她的右手手腕,一把将她的右手按在马车内的小方桌上,袖中的匕首赫然出现,扎在桌子上,就扎在她的手边。
“沈千簪!你敢!”
林然见千簪真的不管不顾这才心生出一股恐惧。
“我有什么不敢的!”
千簪的声音清脆响亮,砸在她的耳中犹如寒冬腊月里的风,冰冷地吓人。
马车已经驶入氓山,马车外除了几个跟车的宫女和内侍外再无他人,连赵青也只能跟在车队末尾,好像是被人故意这么安排的。
“沈千簪,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为你母后报仇吧!你可真单纯!”她冷笑一声,“兔子就是兔子,永远都只是别人的一只猎物,你想学咬人的狼还不够资格!”
林然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恶狠狠的对千簪说。
“够不够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然,你手上有那么多人的鲜血你每天晚上睡得着觉吗?他们不会来找你索命吗!”
“我手上有血,你母亲手上就没有血吗!”林然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怒吼着,“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母亲本宫的孩子又怎么会流掉!若不是因为她,我娘亲也不会殒命!”
闻言,千簪一顿,有些失神。这些事情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
“你母亲造的孽可不比本宫的少!她死了那也是她活该!”
“你胡说!”千簪厉声打断她的话,“我母后不会害人的!分明是你信口雌黄!”
“哈哈哈……”她凄婉地笑着,眼眶里泛出泪花,“沈千簪,本宫现在真后悔当初对你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弄死你。不过那又怎样,你永远都斗不过本宫,你就该跟你那死去的母亲一样,一起下地狱!”
语断,林然猛地抬起左手去抢夺千簪手中的匕首,二人在狭小的马车内大打出手,各着一面小小的方桌,匕首被千簪紧紧攥在手中。
“沈千簪,你休想毁了本宫,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林然,你疯了吗!快松手!”千簪被她钳制住两只手腕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不是想杀了本宫嘛,好啊,本宫给你这个机会!”林然猛然拽过千簪的胳膊,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口,顿时,绚丽的衣裙被鲜血染红。
千簪看着她这副魔鬼般的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下意识拔出了匕首,霎时间带出一股鲜血。千簪被她这不要命的样子给吓的呆若木鸡。
她并不想杀林然的,只不过是想让她承认当年的所作所为而已,没想到这个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论狠劲千簪真的没法跟她相提并论。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千簪死死地看着她,呢喃。
她的手中还握着在滴血的匕首,林然捂着伤口无力地靠在马车车板上,冷笑着,开口:“沈千簪,你永远都斗不过本宫的……本宫一定会叫你不得好死!”
她撑着身子转而趴在小方桌上,伸手猛地一扫,将桌上的茶水点心扫落下去。
马车内有清脆的碗碟破碎的声音,她大声喊道:“来人呐!快救命啊!救命!”
没等她再喊出几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驾马的车夫掀开帘子望里看去,只是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
他见林然浑身是血的晕倒在马车里,而“凶手”千簪仍持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坐在马车上。
那车夫与千簪对视一眼后吓得直接跳下了马车,连滚带爬的呼喊着禁卫军们——
“不好了!杀人了!长公主杀人了!”
闻言,护送车队的禁卫军们齐齐将马车包围住。
赵青急忙跑过去掀开车帘,只一眼便也吓得脸色惨白,而后是恶狠狠的瞪着千簪,“沈千簪!你胆敢行刺皇后娘娘!来人……快来人!抓住凶手啊!”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面对重伤的林然千簪的一切辩解在众人眼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她越解释所有人就越认为是她在狡辩。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巨大闹剧彻底打乱了她们今日的路程,赵青联合禁卫军统领连忙将林然送回皇宫救治,与此同时千簪也被他们毫不客气的看守着,像犯人一般带回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又浩浩荡荡的归,只是归去时特别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