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走了，牢门又落上了锁，囡囡依旧待在着暗无天日的大牢当中。

……

“你告诉本宫，这檀香中到底有什么！”林然坐直在贵妃榻上，一只手搭在扶柄上，深色略有悲痛之态。

张太医跪在台阶下，将查验好的檀香放到一旁，朝她磕了一个头，这才道:“皇后娘娘，这檀香是十分珍贵的茵犀香，其主要功效是理性散寒，消暑止痛。但此香中却有一丝丝古怪，好像……”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好像什么？”林然阴沉着脸问。

“娘娘恕罪！微臣不敢胡言乱语！”

“你且说，本宫不治你的罪。”

“这香是上等香料，只是这香中还夹杂着另一种成分，好像是……浣花草。”

林然全身一震，下意识攥紧了扶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疼的快要停止跳动了。

“浣花草……浣花草……他明明告诉我这是上好的茵犀香的，为什么会有浣花草……”她木纳了。

跪在台阶下的张仁冷汗涔涔，浑身瑟瑟发抖。

完了，他不但帮着皇后给长公主下毒，现在竟然还撞破了皇后多年无子的真相，他怕呀……

“管好你的嘴，这件事你若是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本宫要你好看！”

“是！微臣不敢，微臣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出去吧。”林然低下头，虚晃着声，是那样的悲痛。

她无声哭泣着，缓缓抬起头看着桌上檀香缭绕的香炉，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

“然儿，过来看。这是西域使臣进贡来的上等香料，你平常不是最爱侍弄香料嘛，这些我全都向父皇讨要了过来，全送给你！”

“殿下，这也太多了吧。”

“多还不好嘛！你留着自己熏香或是赏赐下人都可以，既然送给你了那就由你自己决定。”

那时候，林然还是侧妃，那也是她第一次收到他亲自送来的礼物，那会儿她高兴极了。自己忍气吞声那么久终于是入了他的眼，她不再是林嫣的陪衬，而是真正的林然，太子的侧妃！

此后，他每年都会往她这里送来许多珍贵的香料，旁的宫是半分也没分到，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变成了后宫一众嫔妃羡慕嫉妒的对象。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她燃了十几年的檀香，燃尽的都是自己对他的爱。

小产过后她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这件事他一直都是知晓的。他也依着她，行夫妻之礼，只是这么多年她都没能如愿。曾经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怀不上，可如今她才知道不是她怀不上，而是他不允许自己有身孕。是啊，她是林家的人，她那同父异母的兄长手握重兵，可谓是功高震主，他身为帝王又怎能允许外戚一天天壮大。若她有了身孕，是个公主倒还好，可若是个皇子呢？为了他的皇位，他又怎能容忍这个孩子渐渐长大。

她想通了……彻底想通了……

“啊！”她哭着，嘶吼着，扫落了桌上的檀香。

这一刻，过往一切都化为乌有。

她的爱恨嗔痴到头来全都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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