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知道,大将军此举必是为陛下讨还公道!”马文升赶紧说好话,道,“户部那亏空案, 皇庄的侵吞案, 大将军言出法随, 说要年前全部让他们还回来, 此事老臣万分支持!”
然后小心问道:“只不知那么多钱粮一旦回来,大将军要打算怎么分配?”
焦芳大声道:“户部既然守不住,自然该交给内帑掌管,负图公怎么能说‘如何分配’?天子富有四海,然我朝天子连皇庄也掌握不得,此你我之辈奇耻大辱。如今西军费尽心力要群贼交还,本便做了好大事。剩下的事情,我辈若不能为天子守十分,有何面目称一声‘成治老臣’哉?”
那俩都吓坏了,这老小子疯了吗?
卫央玩味的悄悄焦芳,道:“不怕问天剑下好纳你一颗苍头?”
“老臣固然怕死,然身为成治老臣,自当有三分为人臣者的坚守,”焦芳道,“陛下于老臣有知遇之恩,别的事好说,唯独此事,纵然西军铁蹄万钧,难挡老臣一腔热血。”
那俩老头儿看看彼此,又看看这个忽然爆发的老滑头。
他?
倒是有几分真心,但他怕是吃准了西军不会为难他才是。
“那也好,”那三人等了许久,只听卫央一句话,当即纳头便拜,刚磕完头,却听身后卫央笑道,“但不知道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力,又该怎么弥补我们的损失?”
啊这……
“大将军玩笑了,一般为天子出力怎会有报酬。”马文升赔笑道。
他四处一找,竟扯出自己的内衬,抢了一把刀,哗啦一下斩下一段,一咬牙一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叫道:“大将军四海英雄,八荒豪杰,必不至于言而无信。不过,国事为大,老臣愿意做小人,请大将军写下均旨,就说,嗯,就说这一次从王八蛋手里夺回来的粮草银子要尽数纳入内帑。”
卫央好笑道:“我要不干呢?”
马文升笑道:“不能,据老臣推算,那亏空的银两草料总数不过价值数百万两;三处京师皇庄所有财富,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万两银子。西军规矩,若劳动价值不过市场上总价格,则不予掠取。”
“你把书读歪了!”卫央叹服道,“好吧,这笔银子我们不要了。”
众军面有怒色。
“不过,你们是希望我军天明之后撤走……”卫央想打探一下这三个人的态度。
不是重视他们的态度,而是实在太闲了。
这笔钱,卫央也没想过要握在他们的手里,老皇帝明确表态要用这笔钱打造京营,再加上海军建设,只怕他还要从他陵寝的费用中在挤出一部分。
那就给他吧。
再说,这笔银子到了皇帝手里,要买武器得找西军,要买马匹得找西军,倒腾一下,还是西军的。
那还跟他们争夺个什么劲儿?
当然,也可以利用这三人的身份在文官集团做点什么。
可是,既然打定主意要清洗文管体系,又何必与他们勾结?
可他这话没说完,三个老头儿跪下就哭。
敢让西军离开,大年初二大明朝就换皇帝。
那些被西军打哭了的诸王贵勋不造反就怪了还。
“那你们说,不让我们走,又不给吃饱肚子,你们就是这么剥削我们当大头兵的啊?”卫央咂咂嘴,“这得造反啊,皇帝还不差饿兵。”
“有,有饭,有好饭!”三个老臣一闭眼大声叫道,“各王公大臣府邸,锦衣玉食,可打他们的土豪!”
卫央乐了。
“来,签个字,就说,是你们三个老臣建议我军打土豪去的,与我们绝无干系,”卫央拉着马文升的手指,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张契约,“这是老大人的血书,来,你们二位也来签个名按个指印!”
马文升浑身一哆嗦,他就知道,他不找人弄死那帮贵勋和诸王,他们就联起手去弄死他。
不过这买卖,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