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年龄,那魔头也不是很愿意搭理你啊。
可我们还小!
王承裕一看老头须发怒张, 心知此刻不难忤逆,只好亲自去打开了中门, 又命仆从点亮灯火,一起站在院子里悄悄地听动静。
王恕也没出声, 他很好奇卫央大年夜跑出来找焦芳这么一个没什么用、更没什么实权的糟老头干什么。
“父亲,若是找茬, 我们如何是好?”王承裕悄悄问。
王恕沉吟片刻才低声道:“一切有老夫做主就是了,你切莫出声,惊动此人只怕干系重大。”
怎的?
“陛下早有裁撤南京六部及五军都督府的打算,将权力彻底放在京师,这本身是好的,那些贵勋们反对那是他们怕失去权势。然而,此时西军进京,内阁做法幼稚,你等当为朝廷,为天子留一线生机,一旦西军在京师打起来,天子当有一个安全的退路。故此决不可让此人因着你的由头,开过年便力主裁撤南京六部。”王恕道。
王承裕吃惊匪浅,怎么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道道儿?
“你那户部侍郎,当得太对不住设立这个职位的先人了。”王恕嫌弃的训斥,“做官不比做学问,处处要留心,不为自己想,那固然是君子作为。但若能留着有用之身,留下做事的机会,那才更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圣人出于绝境尚且知道更要自强不息,何况你等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小小的小池塘,怎可如此荒废大意?”王恕道。
王承裕忽的有些羡慕卫央。
听说,在赤斤蒙古卫门外这厮将他老爹爹喷的急火攻心,那可不必管什么忤逆不忤逆。
“从五岁就开始喷我,如今我都五十多岁了还喷我,有没有天理?”王承裕思维涣散忖道。
不片刻的工夫,外头远远有脚步声来,有人道:“王守仁胆子也太小了, 这里黑灯瞎火, 谁知道会藏匿什么奸贼,居然不派人来巡逻,出了问题怎么办?”
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王承裕低声介绍道:“锦衣卫副千户聂紫衣。”
“哼哼,随了那胆大包天的土匪一样的秦国公,这也不是个好女子。”王恕低声骂道。
又听得卫央吩咐道:“外有诸国密探四处挑拨,内有不法之徒蠢蠢欲动,此处居住的都是老臣,一旦有人被挟持乃至被刺杀,朝廷必然震动,到时候我军与诸王一场大战,耗费的是陛下的精神。片刻叫五城兵马司在这里安排两处岗哨,不得少于五十人,厂卫请陛下下旨,叫这些府邸派人将府上人口做一次明确统计。”
“只怕不好,又要被人家说咱们监视人家。”聂紫衣哼道。
“为他们的小命着想,若是不服,被刺杀了不要怪别人。”卫央道。
王恕往前一步,老夫有一肚子话要喷你!
王承裕骇然道:“父亲,年三十的,和气,和气。”
王恕顺势收住步伐:“那就暂且绕过他一次。”
王承裕暗笑,家仆们一起暗笑。
哪想王恕又说道:“年后大朝,老夫再喷这小子。”
王承裕双膝一软,要不我给你多磕几个头你就别惹那帮人了好吗?
王恕哪里管得着,考虑了一下,他打算主动去招惹那个谁都惹不起的魔头。
今夜,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被你打死……
好像哪里不对劲?
“算了,总之要与这厮理论一番,西军护驾到了京师还不返回汛地他意欲何为?”王恕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