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面色难看,又无可奈何。
自那年这王妃回娘家探亲归来,他就知道她有了奇遇,手中有一支极其精锐的人马,根据他的猜测,自己的王妃很可能已经和西军拉上了关系。
但从那以后,他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一般,这个原本胆小懦弱的女子,竟无形中成了他最可靠,也最不可掌握的靠山了。
可有一样,她竟劝自己不要那么苛待民众,这算苛待吗?
“孤想要的钱,谁也比想不给!”周王目视妻子离开的身影,心中十分热切,又暗暗盘算起待此次危机度过又能从哪里把黄河决堤淹没的土地造成的损失弥补回来。
周王并没有去看自己的孩子,虽然他笃定那是他亲生的。
“诸王威逼,皇帝老辣,在这些人中间只要能过我的富贵日子就已经很好了,不必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什么最亲?白花花的银子才最亲。”周王甩一下袍袖扬长而去。
他方离开,已有人将他的行踪告知给王妃,王妃微微一叹,气道:“既已猜测到我与西军颇有交情,如今还紧咬着银子不放岂不作死至极?”
但她暂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由他去了。
“我们的人接上头以后,叫那两个就住在附近,王府必有情报,不可让我们的情报被诸王截断,”王妃吩咐麾下,“我们得到的情报是大将军正在华山,想必情报送到华阴县即可,我们要做好迎接诸王大军溃败的准备,仔细他们到时候继续决堤。”
左右笑道:“他们没那本事。”
王妃大喜,难道有大军到左近了?
“大将军如今很少过问政事,君主早在抵达西安府之前便命贺兰山新编大军一整军分散潜入中原,原本的意图是一旦西安府有变立即阻止皇帝返京之路,如今看来,这一路大军正好用得上。”左右道,“只要把我们的判断与他们分辨了,他们自然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王妃惊喜之余也有些震惊。
中原这块地方都快成了诸王尤其福王与周王的自留地了,就连锦衣卫也很难插手进去,西军是怎么把一军人马分散到这里的?
“流民为掩护,正好这些蠢材贪婪无度不肯放粮赈灾么,”左右道,“我们的人便是吃着商队暗中留给他们的粮食分散驻扎在流民之外的,官兵无法发现。”
王妃欣喜地道:“只不知是谁带兵,若此刻进城,正打断大王趁机搜刮的行为,将来也好在大将军面前,求得他一条命在!”
正此刻,寒风一紧,外头竟下起了雨夹雪,王妃忧虑道:“如此寒夜,流民怎么过活?”遂下令,“想个法子,打开周王府的郊外农庄!”
左右大惊,这不是让他们提前发现我们的实力么?
“大王没那个勇气,他想要富贵而不敢奋力,一旦仓库打开后,那些粮食棉布为流民所有,那便是一支可怕的力量,为避免再被福王等人算计一番,他必定忍气吞声,自别处搜刮,”王妃安排道,“可传令我们的人手,但凡能让此人从别处拿到些好处,他便会安稳几天。”
从周王府仓库获取物资,又将一部分返还给他,这法子挺好。
当即要派人前去,前头有人高声道:“王妃,大王要见华山派弟子,王妃可愿同去么?”
王妃思考片刻,一笑道:“也罢,就近看着他,免得叫人家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