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是前军主将?
皇帝压根不相信,那厮是西陲大军的灵魂之一!
“王兄不必斥责他们,年轻人想得多,能理解。”皇帝示意忠顺王不必着急,自笑道,“不过,朕看这三个小将军容整齐,朕那个儿子可比不上。”
废话!
赵允伏谦虚地道:“小孩子胡闹。”
皇帝不置可否,看军容整齐,见各部进退有据,心中不禁与他的御林军京营诸卫一对比,心里担忧至极。
京营无一人能将诸卫如臂使指。
“王兄何时有工夫,也替朕管一管京营吧。”皇帝明确说,“叫他们摆阵,三月学不会一套阵法。最关键还在于人员的素质,有十中一二食空饷,京营众将哪一个不是喝兵血吃肥?长此以往,若朕驾崩了,王兄领兵扶助秦王荣登大宝怕也来不及。”
赵允伏心中大吃一惊。
他明白这话是皇帝真心之语,可这等大事……
“朕不托付你还可以托付谁人?越王?朝臣?”皇帝一笑道,“忠诚的无能,能臣却不忠,朕这朝堂里可真比不上王兄的军帐,若不是……唉,”他猛拍城垛道,“朕真想把他们带进京师。”
赵允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不信朕,朕也不信他们,办不到这样。”皇帝苦笑着,似乎很羡慕,但多的是不解,低声道,“王兄怎么会如此放心?莫不是早定了谁继承?”
“他们不愿意。”赵允伏也很苦恼道。
皇帝自然不信,放眼往城下一望,六军左右两翼不动,后军后撤百丈,中军撒出八股斥候,前军簇拥主将到达城门下。
卫央扬鞭一挥,后头挑起两面大旗,一面书写“镇戎军护送传国王宝”,一面书写“西陲民恭祝圣天子万寿无疆”,两面各有百人队拥护,一时来到城下一箭之地。
这是做什么?
皇帝回头问赵允伏。
赵允伏笑道:“既是护国宝,也是朝天子。”
皇帝又不是傻子。
“有心了,汪直,摆銮驾,宣他们进城。”皇帝故意不说大军驻扎何处。
汪直忙整齐莽龙袍,命这些日子来到达蒙古卫的东西两厂番子们出城,又寻一面色黝黑,沉默着不住打量军阵的飞鱼服老者,那老者瞥了汪直一眼。
如汪直权柄,也很和善地拱手道:“牟指挥!”
老者道:“已派人去了。”
汪直笑容可亲邀请道:“何不与咱家同去?”
不片刻,一年老的太监,竟穿深紫坐蟒袍,手持拂尘匆匆而来。
汪直两人忙躬身:“怀公公。”
老太监面色淡然,撇拂尘吩咐:“圣天子有旨,叫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同东西两厂提督汪直,会太子太傅王恕,太傅马文升;与内阁首辅李东阳,三边总制杨一清;命魏国公徐俌,定国公徐延祚,成国公朱辅,英国公张懋,领礼部左侍郎王华,户部右侍郎王琼,带太仆寺卿王守仁,南京国子监司业罗钦顺,翰林院侍读湛若水,并甘肃总兵神英出城迎接传国王宝,从速。”
汪直牟斌愕然。
牟斌道:“怀公公,城外军马如何处置?”
老太监面色一笑说道:“圣天子说了,王府的郡主军法森严,自会处理好,各位,请随咱家来。”
城下一群人等待,自赐穿蟒袍的重臣,到只穿绿袍的小六品,乃至一代大儒王守仁也互相瞧着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矮壮的甘肃总兵神英顶盔掼甲一副天子走狗鹰犬架势,与双手垂着昏昏欲睡的英国公张懋说骂道:“小儿辈实在可恨,敢带兵来见天子。”
“什么?你有病?”张懋猛抬头,“啊哟可不好,神英你有病,何不在关内歇息,叫杨一清带兵就是了?”
神英恼怒道:“国公听错了!”
“那就是杨一清有病?”张懋沾点儿口水抹在眼角里,沉重地叹道,“陛下用人也太狠了,都把杨一清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