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琪雅!”
女子在沉睡中被窗外一声沙子互相摩擦般的声音惊醒,登时一跃而起从枕头底下抓出两把弯刀。
门外那人道:“快起来,姓卫的终于来突袭了。”
听她的声音竟格外欢喜。
哈琪雅当即披上外衣,悄然将弯刀藏在床下,打开门一看,那女人肌肤雪白,鼻梁高挺,双目微微凹陷,脸上一团惊喜的神色,见哈琪雅起床,乃低声笑道:“这小子终于想起咱们了,走,这次定要借他的手脱离魔窟。”
“且慢,”哈琪雅沉吟着说道,“此人武功既高,心思也狠辣,他只怕没那么容易被咱们利用。何况,咱们脱离了这里,总须要有个存身之处,何况,那些魔头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光一个锦衣卫,便足以随时随地吃了咱们了。”
那女子笑道:“不可能,你不也说了么,那夜在那老头儿家里,对咱们下手的,定然是诡计多端的卫小郎,之后咱们假装被那些人胁迫,前去招惹他,他必定记住了咱们的样子。只要咱们将原委告诉他,这人豪强而不凌弱,定懒得与咱们计较。到时候,找那些多情公子,不第秀才,存身有何难?”
哈琪雅总觉着这话哪里有问题。
那人是不欺凌弱小,可他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就凭几句话,谁笃定会打动他的怜悯?
那女子又道:“只可恨这小子太小了,若是年长几岁,咱们想个法儿,把他给睡了……”
哈琪雅忍俊不禁,想想那人的年纪……
“笑什么?以咱们的美貌,还怕他会拒绝?托庇于这等人物,少却被那些魔头控制,也算咱们的福分了。”那女子说道。
哈琪雅思量片刻,青楼大院的大门已打开了。
当先一个挂武器的家伙,看起来一只手有点儿无力,一顿脚把两个试图拦挡的龟公踹缩在角落,厉声道:“这么慢开门,可是这里有鞑子的奸细么?”
“那厮叫黄金标,新成立的老罴营的军官,出了名的凶残霸道。”那女子摇头,“他一个废人,耀武扬威干嘛?!”
骑军们蜂拥而入,但总有些畏首畏尾地,在院子里看着四面围起来的楼房胆怯了。
正此时,有房里灯光大亮,有人叫骂道:“哪个找死的,夜半扰人清梦?”
后头院子里更是冲出十来个家丁模样的,看打扮衣冠不整,手里拿着刀枪棍棒,纷纷鼓噪着往前冲来,叫骂道:“瞎了眼的东西,谁让你们来查的?”
军卒们回头看门口,卫央抱着刀靠着大门笑吟吟看着,身边站着两个老卒,点起了火把,火把下他笑容竟让人有一些惊惧。
“姓卫的……卫小官人!”十多个家丁之类慌忙停下了脚步来。
卫央笑问道:“哦哟,这青楼是你家罩着的?查不得?”
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穿戴也是个读书种子,脸上贴着唇印,衣服上还有水渍,拨开家丁之类越众而出,拱手道:“原来是卫小官人,查这里,可有证据么?”
卫央惊奇道:“有证据还能叫查么?”
“那就奇怪了,夜半这么大喊大叫的,这可是……”那人举起手中的火把似乎信心满满。
卫央笑着说:“是啊,这可是扰人清梦的行为,这样吧,左右都饶了,去,把你家主子叫出来,我们得加以保护,否则,一旦发现鞑子的……”
“卫小郎,这里……”那人面上有一阵不愉快。
卫央摆手道:“青楼嘛,消费的都是贵公子,我知道规矩,你放心,我……”
“不能查!”那人一看卫央似乎有些不敢放肆,当即挥舞火把道,“若是有问题,我去给你们通报,这样罢,你把人带出去,在外头等着。”
三三两两的从楼上楼下钻出来的恩客们,身上披着衣衫,背上趴着女子,扶着栏杆既怒又惊异地打量着老罴营,还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你们在外头等着……”
“他妈的,一群嫖客还在这跟老子讲起规矩来了,嫖还要有规矩?”卫央无奈了,只好道,“冲进各个房间,把不论……”
“你敢!”当即有人大喝。
卫央一皱眉,瞥了黄金虎一眼。
黄金虎虽怒,可似乎也颇有些迟疑。
他说道:“那是咱们河西总教谕的公子!”
“你们是执行命令呢,还是让我拔刀?”卫央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