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赵允伏浓眉一掀起,拍手道,“今日事,均照你吩咐,老夫别我意见。”
而后叫来十八个骑卒,吩咐道:“卫央的想法,你们可记着了么?”
那十八人又敬又怕,又惊又惧,俱都往卫央脸上看一看,俩忙叉手道:“标下一一记在心里了。”
忠顺王吩咐:“将那几条约定,尽皆写在纸上,用本王印信——唔,卫央,你可要署名?”
卫央道:“我乃哈密一小儿,要那些名声做什么。”
他拉着宁中则的手,向哈密军民介绍道:“这位女侠姓宁名中则,乃华山弟子,也是华山派岳掌门之妻,封不平大侠师妹,方才她已说,剑下所杀之人,无一个不该死之人,她是个女子,且有如此气魄,好不教人佩服。在下心中敬佩万分,因此提议,王府诸位签署之下,宁女侠第一个来签名,各位有意见么?”
谁敢忤逆他?
这半日看得咬牙切齿纷纷敬畏的军民人等登时都说道:“卫小官人安排的极是。”
卫央又说道:“但官府毕竟有自己之事,怎可时时只顾江湖之事?我听闻,王爷有一个世子,素有其父之风,那么,宁女侠之下,不如以忠顺王世子,代王府及咱们哈密军民,再占个位置,谁有意见吗?”
“我有意见。”赵允伏忙道,“卫央,你的好意老夫心领,只是她……世子可不通江湖消息,不若这样吧,老夫有一小女,视若掌上明珠,武功么,你是见过的。”
卫央讶然道:“原来那姑娘是小郡主?”
“是啊,”赵允伏眉间得意至极,揶揄道,“可比你卫小官人武功高妙多不少,是不是?”
“何止高妙多不少,如萤火之于皓月辉。”卫央赞佩道,“也好,这位小郡主,武功既高强,又排兵布阵,彷佛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她以王府一众高手之首,签署这传首九边之书,那可再合适也没有了,”随后偏过头,“宁女侠意下如何?”
宁中则笑道:“你可安排的够好了,我没有意见。”
卫央又询封不平:“封大侠意下如何?”
封不平大声笑着道:“这个安排再好也没有了,不错,不错,卫少侠,你既知岳掌门乃封某师弟,却是我们华山派的掌门,因此不好安排我二人先后。宁师妹慷慨豪爽,不让我等须眉男子,请她做第一,那再好不过,咱们华山派承你的人情,你但只吩咐,咱们别无二话,请讲!”
卫央看一眼失禁而委顿在地的刘管家,招手叫来那妇人,说道:“如今看,刘公子乃那几个恶贼戕害的第一个哈密人,他英魂不远,想必也不愿此等人间惨事再发生,必肯为父老乡亲,为九边民众,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私心猜测,公子当愿使旁人引以为戒,愿使那些贼子有所忌惮。因此,我请少夫人也在那公约上,代刘公子签下大名,好不好?”
美妇咬着牙说道:“卫少侠侠义高洁,妾身待刘郎再拜,此事,奴自无不从!”
卫央又叫道:“其他几位受害的公子家,可愿行此善事么?”
十数人齐出,俱愤恨至极,有个中年汉子道:“舍弟素来仰慕江湖豪侠盖世之风采,常恨不能仗剑江湖斩邪除恶,这等大好事,在下代舍弟签名!”
卫央当即叫来书吏,命他们写好公约,又请忠顺王审阅,赵允伏一瞧,命心腹:“取本王红笔,并请天子旨意来。”
他纵马驰骋再三,说道:“天子有旨意,江湖上的恶贼,竟敢行刺皇子,孤奉命节制陕西以西武林,本便有整顿之意。今日,卫央办本王也办不成之事,行本王也做不到之能,又有这等上好的主意,孤当然依从。即日起,倘若江湖中的人物,胆敢在嘉峪关以西行凶,孤定放下诛魔剑,命卫央依法从事。你等军民大小人等谨记,须不可违逆。”
不片刻,几个书吏捧着公文,又请一卷明旨,来在高台上展开诵读,那圣旨写得,卫央只听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后又听什么“卿为西陲首脑,代天巡狩,江湖之事,卿当须自决,无需上奏,生杀予夺,全凭卿言”,而后四六骈文之类的便听不懂了。
书吏又朗诵那公约,而后恭恭敬敬双手捧下来,忠顺王在马上一瞧,摆手道:“虽不签卫央之名,然此事他做主”。
卫央取过来一瞧,公约之下,上头已签署王府之名,再盖王府大印,又签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哈密诸卫总兵、嘉峪关以西的镇戎军大将军之名,再盖诸多红章。
之下却没有按察使等名字。
“不够,把所有衙门的名字都签上。”卫央吩咐道。
赵允伏面色稍稍一喜,他知道卫央这是拉上全体衙门给王府减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