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溪口镇，从东头到西头长不过三里，可是，地上躺着的尸体却有足足上千具。

这些尸体之中，有垂暮之年的老人，也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更有些衣不蔽体的妇人，浑身赤裸的被悬在房梁之上……

一路来到了镇口上，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吊在一棵大树上，他们的身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羽箭，这是乌桓人常用的示威手段……

从头到尾，刘登都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上前，小心地帮助每一具尸体整理遗容。

原本那些燕国的将领们，对于刘登还有些不服，可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们一时之间却感觉有些如鲠在喉。

“此仇不报，我刘登枉为汉家男儿！”

对于彻底灭绝乌桓人，原本刘登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的负担，可是现在那一次负担也都烟消云散了。

此刻刘登的心里只有无穷的杀意，血债从来只有血来偿。

杀戮和掠夺，这是流淌在游牧民族血管里的原罪。

曾几何时，刘登也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一切。

刘登也曾经认为，没有哪个民族生来就该死，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但是现在，刘登只想以暴制暴！

“末将王冲，愿为大王前驱，随大王横扫乌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片刻的沉默过后，王冲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然后单膝跪在了刘登的身后。

“末将愿为大王前驱，随大王横扫乌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末将愿为大王前驱，最大王横扫乌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很快，所有的将领全都单膝跪在了刘登的身后，无论他们是出身燕国还是出身代国！

“很好，传令下去，安葬我汉家百姓，两个时辰之后，随本王继续追击拓跋烈！从此刻起，每战不留活口，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乌桓一日不灭，本王绝不封刀！”

“诺！”

王冲爆喝一声，这才起身。

其余的那些将领们，也默默的起身，在王冲的安排之下，开始有序的分配起各自的工作。

整个镇子现在已经没法呆了，这惨烈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就算是军中的那些老兵油子，现在也都开始沉默了起来，那种深深的屈辱感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之上。

尤其是那些燕国将领们，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过战争的残酷，原本他们都以为，他们只不过是服从上面的命令。

所有的一切都有太子殿下担着，这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权力的倾轧，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亲眼目睹了异族入侵的惨状，那股难言的愧疚更是让他们倍受煎熬。

士兵们的动作很快，镇子里的尸体慢慢的被收敛，现在这时候，到处都是兵荒马乱，自然也没处准备棺材。

而且这阵子里的百姓们几乎全部被杀，刘登能够做的也只是挖个大坑，把他们就地掩埋。

整个过程之中，镇子里一片安静，数万大军行进的过程里，除了嘈杂的脚步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杂音。

沉闷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浓重的杀意，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派出斥候，搜索拓跋烈的踪迹！”

刘登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神之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

“诺！”

王冲应了一声，然后立刻下去安排。

乌桓人虽然全部都是骑兵，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处于归途之中。

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背着密密麻麻的战利品，战马的行进速度自然而然的就慢了下来。

而反观汉军这边，虽然说汉军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步兵，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辎重需要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