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梅花惨淡色,满目忧伤画不成。
酥手柔花骨里香,零落冰封最动人。
赵牧灵和浣青一起走到长榻之前,至于浣青所说的那些话,只能当成耳旁风,不敢从心头过,千莫寻和唐文山都止住了哭声,纷纷站立起身。千秋回影仰面躺在长榻上,面容慵倦惨白,闭目无声,似是霜雪过后枝头被冰封的梅花。
一瞧见千秋回影气息越来越微弱,已经逐渐陷入到沉睡之中,赵牧灵看着手心中的石头突然间惭愧无地,不由心道:“难道你的心也是石头做的么?她为你起舞,不计后果救了你,而你居然差一点就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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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赵牧灵,你的眼睛在往哪里看…?”浣雪和浣霜也一起跟着到了长榻边上,对赵牧灵防备甚深,浣雪突然大声呵斥,吓得赵牧灵的一片心声戛然而止。
赵牧灵发现自己正面向千秋回影的小腹胸前,立马收转眼神,浣霜也警告说道:“你要是再敢乱看,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赵牧灵瞧着面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唐文山和千莫寻,不由得满心尴尬;千莫寻哭声怨恨道:“赵牧灵,都怪你,要是你不来,师傅她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牧灵低头致歉,歉责不已,也不禁对自己责备更深,自从上楼之后,不仅看尽了美景美色、品尝了美酒,更得千秋回影以宝衣相赠、梅树三千,都恩尚未报,如今却连累千秋回影身受重伤,罪莫大焉…!
千莫寻心中着急不已,本来想拿赵牧灵撒气,可是一瞧见赵牧灵也是伤心沉重的样子,向自己俯身诚然,心中的火气立刻就小了些,但是却嘴硬依旧,道:“道歉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让师傅她好起来…!不然我是绝不会和你一起离开的。”
几句话说完,千莫寻顿时委屈泪流不止,但是赵牧灵就在面前,千莫寻只能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手心紧紧捏着唐文山的手掌,唐文山深受感染,也变得眼泪哗哗,和千莫寻依偎在一起,两人瞬间都哭了起来,千莫寻把脸埋在唐文山肩膀一侧,边哭边对唐文山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是不想当女孩子了吗?抱我干什么?本来我还忍得住,现在你害得我在赵牧灵面前丢尽了脸…!呜呜呜…!”唐文山瞧了赵牧灵一眼什么也没说,自己也在哭,却一直在安慰千莫寻。
周围几个女子的情绪、眼神和话语都涌向赵牧灵,一举一动似乎都是责备,赵牧灵知道错在自己,全都坦然面对,只不过赵牧灵不经意之间一瞥,发现米汤和木白两人都在喝酒,一副直指点点旁观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不平衡之感。
小院中间,原本赵牧灵坐着的梅花桌案前,米汤和木白两人正在喝着赵牧灵剩下的那坛梅花酒,木白深思沉重,饮酒极少,米汤受了点小伤,正在灌酒疗伤;瞧见赵牧灵被几个女子围在中间,米汤长声一叹:“她们不会又为难公子吧…!”
木白思绪飘飞已远,闻声随口答道:“老友他如今境界虽然低,修行的本事还有所欠缺,但是讨女子欢心却像是天赋神通一般,生来就融在血脉中了,不用为他担心…!”
米汤嗯了一声,立时喜上眉梢,点头道:“这一点确实,公子心怀仁慈,处处都为他人着想,凡事都会自己先退一步,确实招女子喜欢,和我是一模一样啊…!”木白心思回转,听着眼前米汤的秒人妙语,心情好转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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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榻之前,赵牧灵和几个女子一阵言语,千秋回影再不见有任何声音,已然彻底沉睡过去了,赵牧灵也就没有再等,一屁股坐在了长榻边上,浣雪和浣霜异口同声道:“赵牧灵,你找死…?”说完两人就要动手,赵牧灵却并没有起身。
浣青瞧见赵牧灵手里一直握着石头,神情甚为坚决,于是就挡在赵牧灵身前,拦住了浣雪和浣霜,劝解道:“先别着急,我相信他不是有意要冒犯姐姐,而且姐姐都让他来了,让他在姐姐的卧榻上坐一下,想必姐姐也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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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青,姐姐变成这样你不心疼就罢了,还帮着他,等到姐姐醒了,我一定要让姐姐罚你去楼下为客人斟酒。”浣雪和浣霜都停在浣青面前,和浣青只有一线之隔,不肯再离开,虎视眈眈地盯着赵牧灵的一举一动,浣霜怒气冲冲,言犹刺耳。
然而,浣雪突然掀开浣青,一把抓住赵牧灵的肩头,怒斥道:“登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到底想干什么…?”浣霜也把手中的匕首抵到了赵牧灵脖子上,赵牧灵身体前倾,双手正伸向千秋回影胸前,立时再也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