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灵正欲再问,却感觉到天地最南方有一丝曙光开始蠢蠢欲动,月光映照之下的灵犀河上波光粼粼,木白走到余蟾身前,说道:“初日将升,为何此月还在中天…?”
余蟾猛然睁眼,双眼之中两道冷月光华射出,直入云霄,庞大的身躯之上光芒闪烁,暑寒交替,其体内‘火精’和‘月曦’两种气息同时迸发,光芒刺眼,听见光芒之中一声大吼之后,两种气息又同时在瞬间消弥于无形。
“他这是怎么了?成功了吗…?”赵牧灵揪心不已,站起身呆在原地,只见余蟾巨大的身躯在眨眼之间尽数都被光芒掩盖,即使是赵牧灵身为天地之主也难以探查其中究竟。
老怪突然现身,背上的水缸中又换了满满一缸水,看样子大半晚上已经把‘月光酒’喝了个一干二净,低语道:“真神了,说天亮真就是天亮…!看来…这只蛤蟆也不一般呀…!”
一时无人答话,赵牧灵几步跃至高趾身边,提起高趾将其放回长石上,又才走到木白身旁,木白神情凝重不已,说道:“情况和我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别急,先看着吧…!”
余蟾身躯四周光芒如倒刺张牙舞爪射向周围,但是其身躯竟然在不断缩小,赵牧灵抬头望着天穹,发现天上那轮和余蟾相连的圆月居然在左右摇晃,征兆不妙,顿时便心慌意乱,透着眼前的光幕喊道:“余蟾,你没事吧…?”
光幕似是铁桶高墙一般挡在面前,不仅挡住了视线,还阻隔了声音,赵牧灵数次呼唤并无回应。
于是,赵牧灵又以心声感应联系余蟾,以心声说道:“余蟾老兄,你可别死了,要是还活着,你就吱个声啊…!”
但是,仍旧没有回应,光芒不断缩减,余蟾的身躯被包裹在光芒之中,一瞬间已经不及原来的一半大小,而且还在继续缩减,赵牧灵心急如焚,一手拉着木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炼化‘月石’么?为什么他的身躯也会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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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子,若说这炼化之道,诸天万界之中,谁人可与你相比,‘身锁山河’的洞府境,你不该是一清二楚才对吗?当初你炼化这座乾坤山河大鼎,身躯四分五裂,神魂破碎,差一点性命不保,和你相比,他这算得了什么…?”老怪上前,站在赵牧灵身后,恰好隔开了木白。
木白顺着赵牧灵的手瞧向赵牧灵,再看着在赵牧灵另外一边故意避着自己的老怪,笑道:“长春道友说的对,当初你炼化了这整座天地都能够化险为夷,而他不过只是炼化天地之中的一颗‘月石’而已,死不了的…!”
老怪一听木白称呼自己为‘道友’,急忙向赵牧灵靠近了一些,把自己一身皆白的身形都展露在木白眼前,向木白俯身拜了一拜,直言道:“不敢…不敢…!”
木白瞥了老怪一眼,收起脸上散发的笑意,继续说道:“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发生了蜕变,就是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他能借由炼化‘月石’之机再开启一道‘天赋神通’也说不定。”
听木白所说,似乎他能够看见光芒之中的情景,但是赵牧灵只能看见一片白光刺眼,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而且余蟾的身躯已然变得只有十几丈,缩小的趋势并未停止,虽然有木白和老怪两人的安慰,可是余蟾一直没有回复,赵牧灵也一直不能心安。
同时,在赵牧灵三人身后,躺在长石上醉倒的高趾感受到强光刺眼,刚刚睡着没多久又醒了过来,起身晃晃悠悠,发觉自己后背心居然疼痛难忍,一番回想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却还记得在‘睡着’之前赵牧灵那一番苦口婆心刻入心中的话。
但是再往前回想,高趾白骨森森的脸上顿时变得脸色铁青,记忆之中似乎自己骂了几句祖树木白,可是又不敢确定,因为如果是真的骂了,这个时候的自己不可能还活着才对。
高趾满腹疑问,反手揉着背心,转头一看,背上一个脚印赫然鲜明,瞬间冷汗直流,白骨湿透,转眼一看,却又发现余蟾‘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团越来越刺眼的白芒,立时心生欢喜,不过,一想到赵牧灵所说的‘相互信任’,便立马又断了诅咒余蟾不测的心念。
正在赵牧灵心急的片刻之间,余蟾在其周身光芒的包裹之下,连同其周身白光,已经变得只有赵牧灵厨房中的水缸大小,悬浮在赵牧灵三人身前数步之外,原本余蟾一座肉山似的身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眼前除了一团白光什么也没有,一点余蟾的气息也没有了,赵牧灵不禁走上前,向白光之中伸手摸去,但是刚刚一触及白光,赵牧灵便被光芒之中荡开的涟漪推开,几步连退,差一点仰倒在地。
仰面向上,赵牧灵发现从天上圆月中降落的月光已经退回圆月之中,但是圆月已经稳稳定在当空,没有再摇晃。
赵牧灵站住脚步,发现自己身后两人都没有声音,立时也意识到,转身瞧着木白和老怪二人,只见两人居然信步闲闲转身走开了,木白还对老怪训斥道:“我不就是拿了你半缸酒么,用得着躲我吗?要是没有我出手,你能得到那些‘月曦’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