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蟾庞大的身躯和另一头远处小镇的北山遥相呼应,原本的北山已经被大仙尊白发道人现出金身之后压塌,山脚仍旧被埋在地底,一眼望去,如今的北山竟然比余蟾高不了多少。
赵牧灵还没动手,长春老怪已经抢先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细看之下,赵牧灵才发现,老怪身前还留着一根发丝未动,显而易见,余蟾剩下的刀痕也是老怪故意留下。
赵牧灵赶忙动手,手中长刀一挥,面前悬空的血泊中立即涌起一股细流,涓涓流向余蟾长爪上唯一剩下的刀痕之中。
老怪也没闲着,另外一只手向自己身后的水缸一拍,水缸立即飞至余蟾那大张的巨嘴之上,水缸本来已经极大,但是和余蟾的大嘴相比实在微不足道,缸里的黄泉之水一下全都倒进了余蟾口中,没有听见一点声响。
老怪看着赵牧灵面前的血气一点一点减少,肉疼不已,叹气道:“这家伙长得太大,这点黄泉之水还远远不够…!”
赵牧灵看了一眼小鲤鱼,小鲤鱼见赵牧灵专心施救,没有再多说什么,长尾一扫,数里外不远处的水缸里便从空中架起一道桥梁,源源不断地流向余蟾的嘴里。
赵牧灵运刀使力,小鲤鱼就跑到长春老怪身边,小声道:“你弄得动静倒挺大,真的有用吗?该不会是想要骗吃骗喝吧……?”
老怪和小鲤鱼已经是老熟人了,悄悄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帮他,所以才会故意那样说么…?”小鲤鱼被拆穿,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老怪知道小鲤鱼爱记仇的脾气,没敢凉着小鲤鱼,立马又说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敢说这个叫‘余蟾’的活过来才让赵牧灵送我血气,那自然是有几分把握才敢如此开口。”
小鲤鱼转头道:“有几分…?”
老怪笑道:“你现在对他的事可是越来越关心了啊…!”
小鲤鱼突然大声,气道:“我什么时候…有了…?”
老怪又说道:“我说的是‘他的事’,又没说你关心他,你紧张什么…?”小鲤鱼转过身鼓着两只大眼盯着老怪,气乎乎咬着牙,两个小脸儿涨成了两个圆球。
老怪暂时赢了一场,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和小鲤鱼正面交锋,大声说道:“要是我不出手,两分,我出手了嘛,至少就该有五分了,说五分还是我谦虚,其实说六分也不为过…!”
小鲤鱼恨了一眼老怪就转过身,赵牧灵已经停手,余蟾的刀痕之中开始有血气溢出,小鲤鱼也将飞入余蟾嘴里的泉水改道,自己喝了起来。
赵牧灵身前还剩下了一小团浓稠血气,不多,大概只有一瓢而已,赶紧转身道:“长春前辈,请您出手…!”
老怪双眼不离赵牧灵身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开口有气,说道:“急什么急,没见识…!”说完,老怪双指一动,面前剩下的一根发丝将余蟾最后的伤口缝合。
小鲤鱼喝了几口水,觉得淡然无味,就把空中架起的水流都归还到缸中,疑惑道:“就这…?没了…?”赵牧灵同样疑惑,也看着长春老怪。
老怪看了看赵牧灵手中的血红长刀,转过身背起水缸向小院走去,边走边说道:“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赵牧灵转头看了一眼余蟾,收起手中刀,提步向老怪跑去,喊道:“长春前辈,你等一下…!”
长春老怪回头,不耐烦道:“你拉屎能不能一次拉完,一点一点往外挤,有意思吗…?”
小鲤鱼重新落停在赵牧灵肩头,看着面前的老怪脸色陡然急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牧灵捧着剩下的一团血气,长春老怪一转身就张大了嘴,差一点连赵牧灵都吞了进去,两只手颤颤巍巍举起又放下,几步急退,神色戒备地看了看四周,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牧灵站在老怪身后,老怪一转身,差一点被老怪背后的大缸砸在身上,解释说道:“当然是送给您,刚才不已经答应您了么…?”
老怪身形快如幽灵,瞬间又跑回到赵牧灵面前,两只手准备去抓赵牧灵手中的血气,却又握拳放下手,说道:“你是认真的?我说的可只是一抔,而且这个大家伙能不能活过来现在还不知道…!”
赵牧灵把手中的血气放到老怪怀中,俯身行礼,然后诚然说道:“前辈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没有您出手,可能我把这些血气都耗光了也不够,您出手相助是为‘仁’,我要是知‘仁’不报,那就是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