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之中。
正屋内一片寂静,桌上的蜡烛早已成灰,赵牧灵和炎霜华都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根本不知刚才有人来访。
偏房门口,米汤和胡婴被人定住身形,半天动弹不得,等到那个白发道人走后总算才慢慢恢复过来。
本来两个人正在房内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
米汤不停地哭诉自己的一片哀肠,一会儿说自家公子从小到大受尽孤苦,生死无依,一会儿又说自己这些年来也过得太不容易……
幸好碰见了你胡老哥,还愿意听我说一说这些心里话。
胡婴被迫营业,一直苦苦忍受。
突然米汤就停下口中念念,向门口奔去,胡婴有感,也赶忙相随。
可是两个人刚一走到门口,就被闯进院子里的那个白发道人一挥手就定在原地。
米汤站在门口,看着那人闯进自己用那些口袋摆出的大阵如入无人之境,仿佛整个口袋大阵如同虚设。
眼看那人直奔正屋而去,两人都无法动弹,米汤心中一急就要开口相骂。
胡婴也想要出手,可是怀中长剑却是一动不动,好像和自己没了联系。
就在两人着急的时候,那个闯进院子的白发道人说道:
“是我,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
米汤神色紧绷的脸上立刻换成了满脸笑颜,谄媚道:
“有眼不识泰山在前,原来是大仙尊大驾光临。”
白发道人并不想多说,直奔正屋门口而去,站在门口对着正门就是一脚,整个屋子摇晃不已,吱吱嘎嘎、哐啷啷地响个不停。
可是门口那一道结界却牢固异常,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
白发道人似乎有一些着急又有一些生气,又是接连几拳招呼在门洞中,整个屋子东摇西晃,响声如雷。
可是却还是进不去。
胡婴既惊叹于眼前这位老前辈那一双铁拳铮铮鸣,又叹服于一丈观那位前辈技高一筹的实力。
估计天地之间能够拦住眼前这位前辈的结界不多了,而眼前就有幸能够见到。
一时不觉得有一些技痒,若非是境界悬殊,真想要再与这位前辈也问剑一场,也许能够顺利地悟出第二剑也说不定。
米汤不知为何这位传说中脾气最好,最逍遥无极的大仙尊会如此着急,但是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对自家公子的屋子撒气呀!
这不成了仗着境界欺负人吗?
再说了,也不能让大仙尊以大欺小啊,这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让外人知道了可对大仙尊不利啊!
米汤给自己稍一打气,就想要开口阻拦。
白发道人站在门口,情况十万火急,眼前的结界又牢不可破,没有闲情再和这个话痨多说,于是直接封上了米汤的口。
气道:
“闭嘴!”
果然,米汤站在门口,一对嘴皮子像是被人紧紧缝上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
正屋内,任凭整个屋子如何响动,赵牧灵也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等到白发道人一阵拳落不停之后,炎霜华才慢慢醒来。
炎霜华醒来就看见门口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道长,立时心弦紧绷,如临大敌。
难道还是不肯饶过自己吗?
炎霜华下意识的就拉住了赵牧灵的手,才发现赵牧灵睡得昏昏沉沉,对门口震天的响声毫无知觉,居然还没有醒来。
紧接着又叫了两声牧灵哥哥,可是赵牧灵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炎霜华赶紧把赵牧灵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让他躺在自己胸口之上,再用一只手去轻探赵牧灵鼻息。
手探过之后,发现赵牧灵鼻息有力,炎霜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门口,白发道人看见赵牧灵似乎毫无知觉,焦急说道:
“小姑娘,你不用怕,我不是来为难你的。
“我正是为了救他而来,不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炎霜华一着急赵牧灵的情况,就忘了已经被人找上门来,听白发道人一说话又有些害怕起来,双手一用力就把怀里的赵牧灵抱得更紧了。
可怜赵牧灵昏睡不醒,一颗头尽皆埋入深谷,脸都开始慢慢涨红起来。
炎霜华虽然心里有些怕,但是依旧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没事,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白发道人根本就看不见赵牧灵的头,只看见他脖子已经渐渐发紫,看来呼吸尚且无碍,不过现在应该是透不过气了。
虽然有些为老不尊的嫌疑,但是也只好说道:
“小姑娘,你要是再不把他放出来,他就要有事了!”
炎霜华低头一看,立即脸红起来,赶紧把赵牧灵的头拔出来。
赵牧灵终于才重见天日,脖子和脸上的血色慢慢才退去。
白发道人又恳切说道:
“你放心,我保证你一定能够平安离开此处,绝不会有人动你一根汗毛。
“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看在他这半个月来对你一番照顾的情分上,能够向你师傅求求情,让他绕过赵牧灵一条性命。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已!
“老道就把赵牧灵拜托给姑娘了,希望你好好照顾他!”
说完之后,白发道人几步走进雨幕之中,身形渐渐消散一空。
米汤和胡婴才终于恢复自由,赶紧都跑到正屋门口。
屋内,炎霜华紧紧抱着赵牧灵,泪花滚烫,颗颗珍珠滴在赵牧灵脸上。
口中反复不停地念念道:
“牧灵哥哥…牧灵哥哥…
“师傅…师傅…我求求你,不要让他死,不要让牧灵哥哥死。
“师傅…我求求你饶牧灵哥哥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