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李忱终于按捺不住,厉声喝道。
闻听此言,李浈忙一路小跑至殿前,双膝跪地口中高呼道:
“罪臣,幽州司马李浈,拜见陛下!”
“哼!朝会之上因何迟到?”李忱愤而问道。
“罪臣......睡得太沉,起晚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一侧的刘瑑、郑从谠、郑颢三人更是拼命冲李浈努嘴,示意其莫胡言乱语,无奈李浈的目光根本不在此处。
“哼!”白敏中冷哼一声,持笏说道:“李浈枉顾朝仪,目无圣上,臣请陛下严加惩治!”
言罢,白敏中垂首四顾,却只见平日里的那些门生故旧个个闭口不言,恍若未闻。
而各部尚书、侍郎或面露急态,或神色阴沉,或窃笑观望,虽各有主张,但均是无人回应。
唯有队列最后的刘括面色焦急地看着白敏中,却又不敢出言提醒,只得低声叹道:“舅父啊,糊涂!”
而李忱的脸上显然有些不悦,看了一眼白敏中,问:“依白相之见,朕该如何惩治?”
白敏中顿时一愣,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言。
尽管李忱从未明示,但关于李浈身份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朝堂,而今日正是李忱与李浈父子相认,也是李浈封王之日,否则李忱不会早在一月前便命司天台监正亲自勘察天象,遴选吉日。
因为遴选吉日必然要知所为之事,李忱便是再想保密也不可能对司天台保密,而这世上的秘密一旦说出去,便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虽然白敏中与司天台监正并无往来,但通过门生故旧却也得知一二。
而对于李浈的身份,朝堂之上总是猜忌大过喜悦的,尤其是白敏中以及诸位后宫外戚。
白敏中倒还好些,纯粹是出于李浈杀了自己的妹婿而计下的私仇,而诸多外戚的心思便不那么纯洁了。
对于外戚来说,大唐什么都可以多,唯独“王”不可多,尤其是李浈这般军功赫赫,却又杀伐果断的亲王,简直一个也不能有!
但即便心中诸多忌恨,在这个场合之下出言诋毁李浈,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故而谁都不愿插话。
因为说到底,李浈迟到也好,戏谑朝堂也罢,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别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对父子相认,也不会改变李浈的王位。
当然,除了白敏中。
白敏中自然不傻,更不蠢,平日里处理起天下大事,结党营私时比谁都要精明些,谁知道他今日脑子抽了什么风。
还好,白敏中的理智将其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忙改口道:“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说完之后,白敏中退回朝列,微微闭着双目再不发一言。
刘括见状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身上却已是被汗水湿透。
李浈见状口中轻轻哼了一声,转而对李浈问道:“礼部可曾教了你朝堂礼仪?”
李浈随即侧目看了看礼部侍郎魏扶,只见魏扶正一脸央求地看向李浈,神色之中尽是讨好。
“教了教了!”李浈躬身答道。
魏扶闻言不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对李浈报以无声的感激。
“那你为何如此?”李浈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声调不由提高了许多。
“臣昨晚去了趟杞王府,连夜写了封奏疏!”
说着,李浈掏出一封奏疏双手呈上,“杞王李峻密谋造反证据确凿,其罪当诛,臣请陛下将其赐死,并贬为庶民逐出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