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要我活着,白相便不会有事!”
话音方落,便只听刘括冷声说道:“即便你死了,舅父也不能有事!”
嘭——
记里鼓车沉闷的鼓点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李浈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道:“还有三十里!”
刘括的神情略有些诧异,他不明白这个时候李浈为何还有如此闲淡的心思去为记里鼓车计数,在自己看来,三十里和三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箭已在弦,射出去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
与此同时,距离官道的远处,数骑黑衣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与官道上的车队缓缓并行。
“还有三十里,杞王那里如何了?”
严恒显得有些神色不宁。
身侧的冯尨颔首回道:“杞王已出了长安,只是似乎并不打算去骊山!”
严恒轻笑道:“在没得到仇士良这边的消息之前,他是不会出现在骊山的!”
“那我们要不要趁机请些援兵?”冯尨紧接着问。
严恒摇了摇头道:“已经来不及了,况且调兵需陛下的兵符,现在我们无法接近陛下,即便我们拿到了兵符,就凭京城周围这点兵力,也根本不是禁军的对手,介时只会弄巧成拙!”
“严帅......”冯尨欲言又止。
“说!”
“您......真的相信那些人?他们能斗得过仇士良?”冯尨终于鼓足了勇气。
严恒的神情有些冷峻,想了许久后方才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信他们!”
冯尨无从理解严恒言语中的矛盾,既然不知道,为何又要选择相信呢?
......
崇仁坊,玄都观。
今日的玄都观大门紧闭,将无数前来供奉的香客们拒之门外,悻悻而归的香客们虽然心中颇多抱怨,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倒也并不意外,毕竟那些皇室贵胄总要比寻常百姓要金贵得多。
客堂之内,一名体态微胖的青年正怡然自得地品着茶,新茶的味道很好,淡淡的咸味夹杂着青草的香气萦绕在口舌之间,香炉内燃着的是来自于西域的上等檀香,炊烟袅袅而升,沁人心脾。
而那青年,赫然便是杞王李峻。
“杞王殿下可准备好了?”一旁的清尘道长微微笑道。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李峻伸手轻托茶盏,将浮在表面的茶沫吹开。
清尘道长微微一笑,又道:“听说延庆公主殿下......”
话未说完,便只见李峻将茶盏重重放下,冷声说道:“此事不劳道长忧心,本王自会处理妥当!”
“呵呵,殿下切莫生气,贫道只是不想殿下有后顾之忧罢了!”
李峻豁然起身叱道:“即便有什么后顾之忧也是本王自己的事,与道长何干?”
清尘道长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峻,而后淡然笑道:“贫道劝殿下还是稍安勿躁的好,若是被贼人听了去,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李峻闻言这才怏怏坐回原处,冷哼一声道:“哼,就凭严恒和他的那些市井莽夫还不配跟本王斗!”
“呵呵,殿下不会真的以为只有严恒一个吧!”
李峻微微一怔,而后问道:“此言何意?”
清尘道长拂尘轻扫,将李峻案上已有些微凉的茶汤倒掉,笑道:“严恒不过只是个小人物罢了,真正值得我们在意的,是他背后的那只手!”
李峻面色一紧,旋即问道:“背后的手?谁?”